宋梨闹得这一出,倒是将所有人都逗笑了。
宋宁从地上将宋梨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对着苏氏说道:“娘,你快收拾行李,咱们要快点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刚才跑掉了一个人,我怕对方会回去通风报信,这里已经被土匪窝占据了,黑风寨的人随时会来,咱们必须马上走。”
她来不及解释太多,也只能趁着苏氏收拾东西的空隙简单的说几句。
在听到这里早就已经被土匪占据,苏氏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还是宋珩主动上前帮忙,几人这才快速的将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
趁着寂静无人,宋宁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宋宁走的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检查地上躺倒的男人是否全部咽气。
而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则是一直到宋宁离开后,这才挣开了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
只是那仅剩的眼睛里,满是对宋宁几人的怨毒和仇恨。
直到天色露白。
宋宁几人赶路的脚步才逐渐慢了下来。
越是靠近丰州,宋宁越是能看出在这苍启南北之间的巨大差距。
这里的地理气候和华夏差不过,都是南北分布。
南边临近南疆,北边临近西戎。
中间还一直夹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大周。
虽说两边疆域的边陲小国不足为虑。
可随着近几年的“互市”南疆靠着独特的美玉和美人,经过和各国的贸易,很快的积累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眼瞅着就要有三国鼎立的架势。
另外三国可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等着南疆真的壮大起来。
这几年明枪暗箭、大仗小仗也确实没有少打。
西戎就像个搅屎棍子一样,在这里,东插一脚,西窜一下。
毕竟要是南疆真的强大起来,先不说苍启和大周会怎么应对。
只怕是第一个被攻打的就是西戎。
毕竟西戎虽然小,却矿产丰富。
那着名的乌金石,便是出自西戎。
苍启国每年冶炼兵器,用的矿铁,有一半都是从西戎进口而来。
不过好在,这些事情和宋宁都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
有多大的脑袋带多大的帽子。
宋宁现在只想着早点到丰州,购置好田产宅子,在开几间小铺子。
这小日子,越想越有盼头。
看着宋宁明显高昂的情绪,苏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目视远方,一脸的向往。
“经历了这么多的困难,总算是要到了。”
宋珩应和道:“对啊,不知不觉,咱们都已经离家三月了。”
宋梨趴在苏氏的背上,睡的一塌糊涂,浑然不知道,她们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苏氏忍了又忍,像是憋着一肚子,可看着宋宁又有些不敢开口。
宋宁不解,询问着苏氏:“娘,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你说就行。”
苏氏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阿宁,你说你阿奶她们.......要是咱们之后遇到,能不能........”
她话说到一半,便被宋宁凌厉的眼神吓的咽回了肚子里。
“你还记得那一家子是如何商量着要把我卖掉的吗?”
苏氏不敢直视宋宁的眼睛,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但是善良过头的人似乎就是这样,过的不幸的时候,提起那些给与苦难的人,总是忍不住的怨恨。
可一旦生活稍微有了改善,便觉曾经受过的苦,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宋宁接着逼问:“那你还记得,那一家人把我们赶走时,连一粒米都没有给过我们吗!”
要不是宋大海早有先见之明,在出发前,就将他们一家的户籍另迁了出来,一直交给苏氏贴身保管,只怕他们现在一行人都变成了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
可尽管都这样了,苏氏心里居然还在惦记着那一家人。
逃荒之路本就艰难万险,且不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事先通过气,那一家人来不来的到丰州都要另说。
就算是真的遇到了宋家人,宋宁也绝不会在和对方有丝毫的瓜葛。
毕竟,有些事情,就算苏氏能过去,可宋宁过不去。
因为她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宋宁”。
那一家子人都是害死原主的凶手,宋宁又凭什么替别人原谅。
..........
在宋宁的轮番质问下,苏氏也终于招架不住。
“我就是觉得你爹走了......我们作为你爹的妻子和儿女是不是该替你爹尽孝啊。”苏氏嗫嚅着声音道。
这时,还没等宋宁开始,宋珩直接冲了出来,大声喊道。
“我爹才不是那个恶毒的老太婆的儿子!”宋珩像是委屈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抽抽噎噎的说道:“二叔回来那天,我在石头后面亲耳听到的,阿奶说,幸好死的是爹不是二叔,说二叔死了让她怎么活,还说爹替二叔死了,也算是报恩了!”
宋珩说完,像是终于将心中的重担彻底的放下,再也不用端着少年老成的架子。
终于能放肆的大哭起来。
苏氏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你......你这孩子......你可别胡说,你爹怎么可能不是你爷奶的孩子呢,大海......大海要不是他们的孩子,会是谁的孩子呢?”
苏氏一时有些受不住,失神呢喃。
宋宁看着这一家子,哭的哭,楞的楞,一时也有些无语。
对于宋珩说的话,她倒是有几分相信的。
古代人注重长幼有序。
一般人家的长子,若是得了大出息,恨不得一家子供养起来。
就像是曾经的宋才。
身为二房的长子,就是靠着整个宋家的供养才出得起束修。
就算当年的宋老太在怎么溺爱幼子,也不应该断了宋大海的学业。
现在想想,如果宋大海并不是宋老太亲生的,那么这一切的苛责就完全能解释的通了。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亲生的自然是要偏颇的。
可苏氏却迟迟不肯相信。
宋宁也懒得和她掰扯。
第一次冷着脸,语气严肃道:“娘,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既然当初分了家,我们和宋家二老还有二房之间便没有半毛钱干系,先不说那几人是否还活着,就算真的有一天遇到了。”
“你要是犯傻,那就别认我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