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高手也无奈
阳阳开始讨厌动物，白莲教是曾经讲给高手听的，那时候有人说养个小动物和孩子互动有助于病情的恢复，于是高手也兴致勃勃地要拉着白莲教人员去狗市买条小宠物狗，被刘八拒绝了。
刘八小时候回过一次农村老家，住了一个月，受了两次伤。第一次是跟着赶集时不小心踩了狗的尾巴被狠狠咬了脚腕，第二次则是恶作剧地用石头扔一群鹅，被群鹅抻着脖子追了半里地，摔倒后滚到路边的沟壕才没被啄。
高手第一次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是因为一条狗。高手老婆爱狗，家里有一条跟了七八年的哈士奇，简直是拿狗当儿子养的，然而这只狗儿子在高手观察一下后不过三个月就死了。
高手老婆找了好久，才将目标锁定在高手身上，他却嘴硬地不肯承认。直到高手老婆要打他，才开始暴跳如雷：「谁让它这么讨厌！咬我，叼鞋子，衣服都给我撕烂了，还天不亮就上蹿下跳吵死人，你喜欢它你怎么不把它关笼子里？」
「所以你就从外面回来不喂给它吃？哪天你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也不给我碗里放饭？」高手老婆当时应该是气坏了，骂完，又回身指着试图上前劝的高手大吼：「这个家我没法和你待下去，这不是小毛病，是心坏！」
从哪以后，高手老婆立马就放弃了养宠物狗的念想。不想和高手为敌，不想留下任何能引起口角的隐患。后来有了阳阳，高手想安安稳稳地将这个家好好经营下去。
然而这世界上的事情，又哪里是自己一厢情愿这么简单。被小孩的嬉闹声和猫叫声吵醒后的高手老婆气得七窍生烟，她先是睡眼惺忪地拉开窗户对着下面聚在一起的小孩子大喊了一声：「你们这群野孩子不回自己家，在外面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孩子听到叫喊声纷纷抬头观望，有几个调皮的还冲着高手老婆吐舌头做鬼脸，觉得心里的怒火又往上蹿了老高，再不发泄出来自己就要被自己气死了。她思来想去，心一横，从床上爬起，拿了一个扫把，拎着就下了楼。
那时候猫妈妈正横躺着喂奶，身侧四个小奶猫挤挤挨挨地一字排开，高手老婆提着扫把扒拉开人群，将猫猫赶走了。
猫妈妈「喵呜」一声惨叫后逃窜。更悲催的是，有两个围观的小孩反应稍慢，被土迷了眼。见事情不妙，提着东西就要溜，被率先反应过来的孩子家长按住。
高手回到家的时候，那两个孩子已经好了，人群也已经散去，家里的卧房门前，两个家主隔着紧闭的房门在争吵。
高手径直抱着阳阳回到卧室，让他坐在椅子上进行手部精细动作训练。过了好久，高手老婆推门进来，疲惫地倒在床上：「都怪小时候太纵容了，那时候只觉得天天忙忽略了我，所以在其他方面就加倍地纵容，才让我形成这种自我的性格，现在想管也管不住了。」
看了看高手，叹口气，问他晚上准备吃什么饭，她去做。心情不好，吃不了硬东西，为了将就高手老婆，晚餐一般都是粥类的流质食物。
高手疲惫至极，说：「还是老样子，煮些粥吧。」于是熬了一锅黏稠的小米粥，为了顾及还在长身体的女儿，高手又买了几个花卷，配了三个小菜。
收拾上桌后，高手把阳阳先抱上餐椅，然后去找他的围兜。女儿看着桌上的饭菜撇了撇嘴：「早上吃粥，晚上还吃粥，粥粥粥粥，真是没胃口，妈妈养的那条狗都不吃这样的。」
高手忍无可忍：「不吃拉倒，哪那么多废话？」
女儿不开心了，胳膊打翻了桌上的易拉罐「叮叮当当」地落在地砖上，又轱辘辘滚了老远。阳阳坐在餐椅上，看着在地上一直滚来滚去的易拉罐，「咯咯咯」笑出了声。
这突兀的笑声与当前的氛围显然格格不入，高手头皮一紧，意识到要出事。然而还没待有所反应，高手老婆突然发疯一样从起来，就要抓阳阳的手：「笑！让你笑！什么时候轮到你笑话我了？」
当着高手打孩子，那可不行啊。高手以最快的速度抱着他儿子冲向一边。高手老婆只是脾气不好，并没有跟着骂。
将阳阳安抚好，高手气冲冲地去找老婆算账，将自己反锁在卧室，死活不开门。沉着脸，转头去工具箱里拿了一把锤子，几下将门锁砸烂，破门而入。
高手咆哮：「你再这样，今天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不然我们走！」这是高手第一次威胁老婆，也是第一次感到后怕。以前再作、再闹，也仅限于打嘴仗，但是现在她想对阳阳下手，绝对不能忍，不知道再这样在同一屋檐待下去，阳阳还会遭受到什么伤害，这种险不敢冒。
阳阳他是不健全，但是在这个当老爸的眼里，他依然无可替代，如果带给他的是伤害，那么宁肯舍弃。
只知道那天稍晚些的时候，他们曾在楼道里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高手回来的时候左脸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然而什么也没说，所以阳阳自觉地什么也没问，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每天陪阳阳做康复，阳阳睡了帮人画画补贴家用。
除此以外，听从建议，每天外出都将阳阳带上，让他结识更多的人，逐渐适应家庭以外的陌生环境。
有一家苏记糕点是经常光顾的，她家做的芝麻桃酥特别合阳阳的胃口，所以基本上隔天就要去买一次。这天照例推着阳阳下来，店家大姐一边熟练地给称重一边说道：「你家那个闹事的姑娘不是不住你家吗？最近怎么老是能看到她，和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在一起。你可得提个醒，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学坏太容易了。」
高手一愣：「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大姐将包好的桃酥递给我，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刚才还看见了，就前面那个小区拐弯的地方，我都看见好几回了……喏，那不是嘛，你快看。」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女儿穿着一条黄色的裙子，正在和三个男孩中的一个比划着什么，那个男孩看到高手回头后用胳膊肘碰了碰晓欣。女儿回头，和高手四目相对，看到她眼里张扬的挑衅。
高手故作自然地转过头，问店家大姐：「他们经常在那边？」「不算经常，也就这两天，以前那几个男生我也没常见过。」
向大姐道了谢，刚要推着阳阳回家，一个穿着时尚的大姨来到店门前遮阳处乘凉，和店主大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路都清扫完了吗大姨？来，给我杯子我给你续上水。」
「扫完了，这都扫第三遍了，不知道那帮孩子还会不会扔，我可遭罪了。」
「你提醒提醒他们，应该能听进去。」
「哎可别提了，昨天我为了不让他们乱扔，还专门给了他们一个垃圾袋，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说没有他们制造这些垃圾，我。。。
「现在的这帮孩子啊，净学些社会上不好的东西。还有那个女孩，拿着一钱，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一直在讲价，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高手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一路心事地回了家。已经是六点半，一边吃饭一边佯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目光有些紧张。摇了摇头，紧张的脸色才松弛下来：「听她妈妈说变好的，希望能管住。」「
高手今天回来晚就是因为这个，女儿在门口等，编理由编得漏洞百出的，非要高手多给他点钱，最后给了她。
高手老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两天，高手特意掐着平时的点出现在苏记糕点，并故意多停留些时间，果然每次都发现女儿和那三个男孩的身影，比手画脚，在协商着什么。
高手老婆洗了些水果，又准备了些糕点，在晓欣进门前带着阳阳出门遛弯，最后在苏记糕点逗留。然而，半个小时后，阳阳不见了。
那时候正坐在店门前的高脚椅上，隔着柜台和店主大姐聊天，阳阳就在我身后不远的推车上玩他的玩具，这个时间段客人少，店主大姐清闲得很，两个聊得很尽兴。
店主大姐给高手续第二杯水的时候，才想起来阳阳应该也口渴了，于是想要去推车下面给他拿水杯，转眼就看到原本阳阳的位置空荡荡的，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高手一时间惊慌得手足无措，三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曾经出现在店门前，其中一个男孩拿着。高手和店主大姐以及这个男孩头挨着头挤在柜台上忙活着的时候，全然没注意身后的另外两个男孩悄无声息地推着阳阳跑出了老远。
身后的女儿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安慰着一脸紧张的小伙伴，说要和他一起去找弟弟。弟弟？
高手一路跟过去。一路跟一路唏嘘，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不容小觑，小小年纪居然知道专捡这种偏僻的小道走，不知道阳阳哭的时候他们又是用什么借口掩盖的。
终点那两个男孩正被两个大人扭着动弹不得。而阳阳，正坐在推车上，眼不红，脸颊也没有泪痕，正抱着一大包子津津有味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