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来了!
忽然听到一声炮响,接着是擂梆的“梆梆”声拼命传来,刘洋站起来,向力本屯方向看去,却见那边一束狼烟笔直升起,在天空中是那么的醒目。
李岩仔细看着:“炮响一声,烽烟一束,看来鞑子在百人以下,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人!”
他对刘铁蛋喝道:“放炮点烟,挂黄旗!”
很快,锦衣卫的信号炮一声巨响,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上空。
各地凄厉的梆子声响个不停,一时间在外的军民等人都是急忙收敛人畜,拼命逃回最近的城堡军屯。
刘洋与高君宝二人带着锦衣卫从酒店来到城墙,来到城墙上时,知府和王总兵等人已经在城头,惊魂未定。
半响,一声惊叫:“我那小妾出城买花还没回来。”原来是真定府的通判。
他哭丧着脸,“今天中时,小花说是要回城外买花,我就打发管家陪她去了,按照平常时间中午回来吃饭的,到现在没回来,不会出事吧?”
城楼上人人都是脸色难看,忽然王总兵一声叫:“看,鞑子来了!”
刘洋接过望远镜,仔细观瞧,果见西北方向有烟尘数股,马蹄声狂响,阵阵如野兽般的呼嚎传来。
烟尘中,十几个后金骑兵出现在眼前,在他们的前面,还有几十个大明的百姓,被赶羊一样,在惊恐地向真定城跑来。
这些百姓有男有女,神色慌张,惊慌哭喊,都带着绝望的神情。
后金骑兵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几个人在后面,分出几个人在两边,只是来回奔驰,不时的马鞭挥舞,打在老百姓身上,只打的他们神志不清,将这些男女驱赶到真定城门这边来。
忽然通判一声怪叫:“是小花,老天爷保佑,保佑她跑进来……”
鞑子速度很快,已经不用望远镜了,交给锦衣卫。刘洋看去,果然,百姓中一个逃难的女子,此时她的发髻散落,脚上的鞋子也是不见,哭喊着,奔跑着,朝城门这边逃来,凄凉的声音隐隐传来:快救救我…
通判大声地叫道:“小花!”
他对王总兵叫道:“大人,快开门,让小花进来,晚了就不及了!”
王总兵怒道:“不要胡说,鞑子趁势冲进来怎么办?”
他跪下向知府大人哀求,只是知府大人铁青着脸不说话,城上大家都不说话。
有几个后金兵一鼓作气,冲到真定城外,不住的耀武扬威,大声对城楼上指点,一边用鞭子抽打百姓,借着马势,一鞭过去都是卷起一片的衣衫,百姓跑的更快了。
通判的小花,平常都是坐轿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跑不动了,就趴在地上,哭泣。鞑子才不管你美女丑女,你不跑,马鞭挥舞,小花被抽打得鲜血淋漓。
百姓一片凄凉绝望的哭喊,特别女人的哭泣,喊叫声让人揪心。刘洋感觉脸上发疼,锦衣卫人人脸色难看。
刘洋拳头握紧,他平静心神,仔细观察。
城下后金兵一共十五人,都是一人双马,有十几个人,有特点,带钉的棉甲,皮盔上一根铁旗竖起,每个手上拿着镰刀。
有一人明盔暗甲,盔上有缨,背上有旗,手上拿着一把大砍刀。
领头位置,是一个银光铁甲的后金大将。头上红缨,背上插着一杆黄色旗,马身罩甲,手上拿着一柄大斧头。
这员大将是身材矮壮,他骑马还大嘴张张合合,用不懂的胡语叫着什么,看气势不是啥好话,气焰十分嚣张。
高君宝沉静的声音传来:“鞑子兵十五个,有马二十,两个步甲,一个马甲,还有一个白甲,都是硬茬。”
听了他的话,城楼上都是脸色灰白,刘洋却不以为然,铁布衫一开,别说十五个,再来五十个,也不在话下。刘洋担心的是,后金有埋伏,万一出来几个火枪手,那可就危险了。
后金的军队,军中主要分为三个等级,为守兵,步甲和马甲。女真男子,每三年参加一次考试。
达标便为守兵,接着是步甲,最后是马甲。马甲再提拔,就是拨什库,以马甲内的优胜者出任,大明称其为领催。
拨什库上一级是代子,又称分得拨什库,就是所谓的骁骑校。骁骑校的上一级是牛录章京,统帅后金一牛录三百兵。
后金马甲兵,优秀者出任红摆牙喇兵与白摆牙喇兵,就是所谓的护军与前锋营,一个牛录有十个红摆牙喇与十几个白摆牙喇兵。
眼前后金兵虽然只有十五人,但都是精锐,特别是那个白摆牙喇兵,那是猛将,光看大斧头,就知道力气不小。
真定城内有很多军兵,但刘洋估计敢出城,能杀人的只有刘洋带的锦衣卫和白莲教众人,王总兵这么胖,上阵就是要他命。
知府大人还有其他人可以当成老弱病弱,如果刘洋他们不在这,凭眼下的城墙内人等,真定府能自保己经很好了。
通判也知道小花危险了,开城不可能,只是长吁短叹。
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知府大人和总兵他们忙向外看去,几个后金兵跃马扬鞭,还时不时拔刀杀人。想是戏耍够了,看城门不开,没啥用了。
通判冲城外大叫:“小花快跑!”
小花孤独的身影在挪动,方向没错,是真定城门。一马飞出,冲过她身体,她一声惨叫,带出一蓬血雨,扑倒在地。
她身上一匹马站住,这匹马就在小花身上走来走去,小花不住的大叫。马背上的后金骑士,挥舞着马鞭,得意的狞笑。
通判大哭,跑下城墙,不知去了哪里。
知府大人默默地拍了一下王总兵的肩膀,想说点啥,却不知该说什么,只余下一声长叹。
那个后金大将拨马怪叫着向城门方向冲来,嚎叫一声,然后又转马回去。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鬼,可能在示威?
刘铁蛋恨恨地道:“老高,鞑子太猖狂了,射他一箭?”
高君宝摇了摇头:“这鞑子百步外,射不中!”
刘洋让王总兵,去取最强的硬弓。王总兵不一会带人拿来了,大铁弓乃是真定府传下来的硬弓,当年大将曾用这张弓南征北战,弓力达到两石强,弓弦上撘的长箭也是铁镞重箭。
刘洋双手一较劲,噶冷冷,张开了手中的大弓,将弓弦如满月,拉起,看着那个再次策马冲来的大将。
刘洋等待着,大拇指扣住铜板指,压在中指上。看着他,傻子都知道他要射后金大将,城楼上各人都是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盯着城下的后金大将。
刘洋等那大将冲来,近了,一百步,手一松!
“嗖!”的一声,这后金大将不含糊,那是身经百战,听到箭声,再躲,有点晚,只避开要害,被一箭射落马下。
“好!”
王总兵,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好,不说王总兵等人,就是刘铁蛋,高君宝也是震惊地看向刘洋,少爷竟有如此箭术。
后金大将左胸处中箭,这一箭,将他从马上射飞,掉在地上,疼痛难忍。
他恼羞成怒,纵横草原多年,在这小小的真定府被射中,看来这大明也非无人,大意了。
后金大将悍勇,一咬牙,一伸手,蓬的一下,将箭杆折断。后金兵顾不得大明百姓,策马围了上来,将他扶到后面,上药疗伤,不过箭头在肉内,一时不好处理。
后金大将喝令他们攻城,几人用胡语交流一阵,拨什库留下照料兼指挥,余者所有人策马冲来,先射了几只柳叶重箭,明军在城楼上还射,双方一阵忙活。
大将冷静下来,见讨不到便宜,吩咐一声撤退,
城内各人看向刘洋的目光更是不一样,袁芳教主和方老头,再看他的神情满是畏惧。
王总兵和知府大人只夸射得好。刘铁蛋裂开大嘴,冲他竖了竖大拇指,高君宝也是拿着领着锦衣卫,点头哈腰。
知府大人干笑一声,道:“没想到千户大人这等身手,今日你勇挫鞑子士气,我会向皇上为你请功的!”
没有多说什么,刘洋一挥手,“取我丈八蛇矛,随我出城!”刘铁蛋和高君宝跟着,下了城楼。
刘洋飞身上马,举起丈八蛇矛,“兄弟们,鞑子一个不留。”
守军打开城门,他看了看远处,毫无动静,看来后金兵是没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