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每天起床就有个人等着自己一起吃早餐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
凌知希压下心里的异样，迈步走了过去。
接过他递过来的粥。
林季之观察着她的神色，“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
每吃一样林季之都得得到个结果。
凌知希倒也是耐心好，还真的每一个问题都给个回答。
林季之对于她的回答暗暗记在了脑海里。
这段恢复的日子每天都差不多，送她去医院，陪她上班，回来之后她会帮他换衣服。
渐渐的愈发熟练。
当然每天林季之都会送她一束薰衣草。
今天按照惯常的状态，他在楼下花坛等着她。
可等了好久好久她都没下来，发了消息也没回。
终于等不住了，他上了楼，径直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现在是夕阳落山时期，办公室一片漆黑，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光线投射进来。
隐隐约约中有一丝呜咽声在整个静谧的空间响起。
林季之关门，轻声喊了一句：“希希。”
久违的称呼。
房间内没有等到凌知希的回应，还是淡淡的啜泣声飘荡在整个空间。
林季之试探地问道：“希希我开个灯好吗？”
这样方便他找到她。
凌知希突然开口说了句“不要，你别开”。
林季之收回寻找开关的手，“好，我不开，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
一步一步试探地往前。
凌知希正缩在一个墙角，双手环膝，脑袋埋在双腿间，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动着。
看到林季之心上一阵一阵的疼痛。
蹲下身体，右手试探地放在她的背上。
凌知希并没有排斥的反应，林季之心里松了一口气，声音温柔地轻声说道：“希希。”
本来都快抑制住的泪水听见这声呼唤又止不住地流淌。
林季之见状，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着，还不断地安抚着，“我在呢。”
凌知希埋首在他的怀里。
明知道不合适，可现在她真的好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有所依靠。
这次就让她自私一点吧。
或许也是开始贪恋了吧。
良久凌知希的情绪终于得以好转，从林季之的怀里抽离出来。
漆黑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也看不清双方。
“希希，你……”
凌知希却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又有一个病人从我手里失去了生命。”
这样一说，林季之就明白了。
“可是我的能力还不够强大，如果我在努力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这是把责任都怪在自己身上啊。
这是她当医生以来经历的第三场失败手术。
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状态。
她总会觉得自己水平不够，如果自己在厉害一点，知识再多一点，技术再高一点，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亡了。
可生死有命，生老病死乃是自然法则，医生本就是逆天而为，从死神手里抢回，哪里有那么容易。
林季之轻声安慰：“你没错，你尽力了，你已经很厉害了，你也是凡人，怎么能无所不能呢，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原谅他嘴笨，是真不知道怎么安慰。
“……”
“希希，我们回家吧。”
按照惯例，她应该要找纪时鹿出来喝酒的。
可今天出来的那瞬间她居然放弃了这个念头，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个人呆在漆黑的房间里。
也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后来林季之把自己凌知希带回了家。
他用热水替她敷了敷红肿的眼眶，让她在床上先躺会，他等会来叫她。
凌知希也没有心思去思考他有什么心思，淡淡地点头便缩进了被窝，侧睡，将脸埋在两个胳膊之间，整个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林季之坐在床边，看得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酸酸的，抿了抿唇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这段时间的修养他的手已经恢复了不少，便解下了悬臂带，来到厨房准备给她做点东西吃。
虽然不能过度用力，但起个辅助作用还是可以的。
一个多小时后，林季之单手端着餐盘上了楼。
床上的人儿依然是他离开时的状态。
林季之将餐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迈步来到了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希希，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凌知希摇头，“不吃了。”
林季之专门为她做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劝退呢。
“希希，吃点吧，我亲手做的，冒着伤口加重的危险呢，给点面子。”
听到这句话，凌知希心底那根弦被触动，撑着身子起来，下意识看向他的手臂，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季之注意到她的反应，微微扬起唇瓣说道：“我很小心的，没有加重。”
凌知希默默点头，掀开被子下床。
两人来到沙发边。
林季之将糖碗递给她，“先喝点汤，暖暖胃。”
凌知希接过，小口小口地抿着。
暖流从口腔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渐渐的整个身体都暖了，更暖的好像是今天冰凉的那可心脏。
它又开始鲜活地跳动，那阵异样的感觉似乎愈发明显。
好像真的控制不住了。
吃完晚饭，林季之收拾好一切，“你继续睡吧，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一直都在。”
凌知希点头，起身准备上床。
等到她回到床上之后林季之才离开，下去随便应付了两口就上楼，往她的房间看了两眼继续向前，洗漱结束来到了阳台。
旁边的阳台漆黑一片，不知道里面的人儿睡了没。
林季之就这样穿着单薄的睡袍趴在栏杆上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对面，都快成望妻石了。
另一个房间的凌知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飘荡着林季之的身影和声音，挥散不去。
越想越清醒，心情也越烦躁。
最后还是下床准备出去清醒清醒。
没有开灯，借住着月光来到了阳台。
一眼便看到了侧边正看着她这边的林季之。
林季之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也颇感意外。
看到她的第一眼是惊喜，第二眼就是眉头紧蹙，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