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某种角度讲,一生都被利益所困。
穷有穷的苦恼,富有富的麻烦。
周易的新麻烦,就源自利益。
健力宝食品,卖的太好。
好到二期追加的三十个食品生产厂刚开始投建,某几个国家就开始明抢。
具体比‘我为祖国偷石油’更过分,多管齐下,两个亿暗花悬赏关键成份名字。
那句话说的,没有所谓忠诚,只看价码够不够。
他们给的太多了。
终究还是除了纰漏。
虽然泄密的不是配方,但关键的吸纳灵力的植物名泄露了,以食品的技术含量,想要拿出类似的配方并不难。
所以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事情被周易这个乌鸦嘴料中了,甚至更糟糕。
那位吃相好看的大佬,也是有政敌的。
那边刚评定为战略级后勤产品,这边就发生了严重的泄密,这脸打的是不是有点痛?
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相关人士不该给个说法么?
大佬灰头土脸,与之一个体系的,也都不好过啊。
就像为什么明目张胆‘我为祖国偷石油’,毛熊灰头土脸,自顾不暇呗。
作为大宝健公司的法人,孟家正在承受问责之祸,说白了就是要搞你,查底子、反旧账,从而证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次泄密,是有深层原因的。
周易这边虽然显得有些隔山打牛使不上力,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得分怎么看。
规矩也好,律法也好,主要靠威慑。
大佬灰头土脸,起码短时间内,没办法有力的回护小弟了,威慑力下降,这风雨就来了。
有人就人托人,跟平头哥讲,大佬斗法,除近卫武装之外的暴力机构,都不参与。
所以,你们真的愿意为了这么两个人,染上颜色?
不就先天武者么,真需要我们可以张罗更有名望的。
拳法什么的,主力师团使用的,已经经过实践检验的,且完成了一定改良的行不行?你们可以换个名儿,我们就当没看见。
平头哥很自然就心动了。现在江湖门派都不流行义气为先了,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单位?
那些肯染颜色的,要么受限于出身、命门被拿捏等因素没办法,要么就是想拼个大回报,否则谁没事趟浑水?
现在明显就是有人想先斩关系再搞人。
只要无人回护,指不定就跳出个人又是告状、又是采访,指责配方是偷的,又或拿刘浪的门派继承权说事,表示有黑幕,表示我才是正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搞人都是先去其势,比如道德指责什么的。
然后斩其人脉,使其灰头土脸,最好成为孤家寡人。
然后才是动刀子。
就像鹅城的黄四郎,打落尘埃成替身后,泥腿子才敢上来踩的。
这就叫江湖险恶。
升斗小民极难遇上这等戏码,可实现了越阶,就好比从韭菜变成灌木,就不是泯灭于众,风雨也就凸显了。
当然,还有专门采摘莓果的。你生长的时候,他完全没参与,一点贡献都无,不踩两脚就算好的,等你挂了果,他却是要摘的。
你若有刺防范,他骂骂咧咧,搞不好还砍伐火烧。
人家也不会有半点感激之心,而管这叫天赐,叫命好……
这等道理,周易前世是没有多么深刻的体悟的,今生才开始品尝了。
不过他现在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住摧残。
得亏他福至心灵,关键时刻整出了开光符印。
军官来回禀报时,平头哥的大脑们正在争论呢。
有人主张就将师徒二人交出去。不是怕,而是犯不着。
有人则认为,正是军队又一次塑军魂的时候。今天干了这事,以后谁会替你真心卖命?
主张交人的,自然表示这说法过于危言耸听。
而主张留人的,则认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更何况马上就要上战场,这个时候搞这么一出,影响很恶劣。
主张交人的就说,我们军队注重纪律,谁敢传小话?
主张留人的则表示,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怕受影响的主要是中层和基层军官士官骨干,你以为是说大兵呢?
总之就争的不可开交,甚至面红耳赤。
平头哥的头头脑脑,私人关系倒是比较融洽,就是工作上的争执,否则也不会这么激烈,而是剑拔弩张,又或阴阴的来句走着瞧。
李忠良和周易师徒,一直被头脑打发人热情的伺候着。伺候是真伺候,盯也是真盯着。
每天都会有最新消息反馈上来,很规律。
结果这半迟不早的来报告,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有事。
听完报告,主张交人的不说话了。
主张留人的反倒变得谨慎,提出一个话题,供大家讨论:“我们接到的升格命令,不像是紧急任务,更像是按步就班的轮战。
按照之前其他有类似经历的兄弟部队的情况来分析,我们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进行强化训练。
半年时间,够不够让步人甲实质性的提升一个档次,助我们彻底打响名号?”
主张交人的没好气的道:“这你得问那对师徒。”
“如果比照能量食品问世的过程,师徒那边应该不是问题,既然敢亮出来,那就说明技术基本已经成熟。
关键在于,我们愿意拿多少金来市这个骨。
要知道,这回可真是非同小可。想想全员金钟罩是个什么概念?
想要守住这个东西,我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头头脑脑就此陷入新一轮讨论。
不过有一点不用讨论了,人肯定是不会交的。
无论如何,最差最差,这‘灵力镀层’的头汤,也得蜜獾旅喝。
这口已经含在嘴里的热汤要是都喝不上,那就不用混了。
过来做说客的还挺纳闷,之前还说的是活话,有商有量的,怎么没一天的功夫,就成了严词拒绝,不惜硬碰硬?这是让灌了啥迷魂汤了,效果这般好。
知道很久之后,他才知晓了周易拿出的是什么王炸,再回想今日,觉得输的不冤,但凡头脑正常,就知道该怎么选。
枪杆子里出政权呀!
而评价枪杆子好坏无非四个字,坚兵利器。
周易能让平头哥在‘利器’这个概念上一览众山小,这个蛋糕不仅大,还是别人给不了的独一份,怎么跟人家争?你能拿出什么更好的?和亲么?
一场危机就此消弭于无形?
没那么简单。
在这个圈子,可不留行做好事不留名,不求报。
因此稍晚一些时候,平头哥就又把汪鸿鸣请来了。
平头哥表示:你看,我们是厚道人,我们很有诚意,我们是强硬的回绝了对方之后,才找你来知会一声,而不是拿此做要挟。
汪鸿鸣虽然自称技术官僚,但眼里也是有水的,否则当年青训营也不会轮到他创立主持,多少光脚的不惜拼命一搏求上位呢,谁还看不出跟异界通道相关的营生炙手可热,大有作为?
因此,平头哥这么有诚意的将他请来专门念叨,他就意识到,这应该不单纯是向他们这个三人组示好。
没这么大脸。
这必然是有什么东西,戳到平头哥的痒点了。
于是他干脆利落的就去找师徒俩了。
李忠良还挺纳闷,你这刚调到人才济济的省里工作,千头万绪的,不忙吗?见天儿的往这里跑。
汪鸿鸣一看李忠良那表情,就意识到,此事多半与其无关,直接找周易开问:“你又露出啥惊天动地的东西啦?之前不是说好了先内部通气的嘛?”
周易这次是诚意道歉,当然,会不会改那就不清楚了,也许会。
周易将情况简单介绍。
汪鸿鸣说,先看看东西吧。
周易表示现在看不出名堂,还在转化中。
“那就不看了,你说吧,能达到什么程度,怎样的效果?”
“我也说不好,如果可以,这秘密我暂时并不想露,能量食品项目搞的荒腔走板,这一课的教训我是想认真吸取的。”
“你以为就是一堂课?错了!是一本语文书!”说着将这次过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李忠良神色阴沉。
江湖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李忠良晋升先天后,人就变得不像过去那么‘平和’了。
或者说,以前因为弱、所以怂,现在强大了,还怂,那叫奴性入骨,这武,不练也罢。
周易表情也好不到那里,小埋怨:“之前来财跟我说紧急新添三十家工厂,并且是分散在世界各地,我就说这么搞很危险,容易泄漏机密。
他表示这事已然不是孟家说了算。上面要政绩,还扯什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未等他人反应过来,就木已成舟。
这恐怕是还当一道命令从皇城去彩云之南,需要年半时光呢。
你只能干瞪眼!要不怎么说荒腔走板呢!”
周易倒是没埋怨孟来财这么大事,也不来个电话。
以现在的情况,给他打电话那才叫落人口实,拉他下水。
如果不是当初他就不贪权名,在技术入股这一块处理的很干净,无可指摘,对方也不至于启动一些下三滥手段。
直接就技术泄漏问题,请他去协助调查。
然后,别以为这个时代就没有昭狱。
况且也不需要屈打成招那一套,只需泼些脏水,以后就难混了。
“看来,我和我师父,得过一段部队生活了。”
汪鸿鸣点头:“嗯,学校那边的定期考核也推了吧。”
“不,得去,不去落人口实,高考时候就有可能出幺蛾子。”
“要不转学?”
“我估计办不下来。这可不比平时。”周易又道:“放心,大伯,我做事还是比较稳的,上次考核,就全程录像,有据才有理,他们没办法弄虚作假。
再去,我请军队护送,倒要看看能出什么幺蛾子。”
汪鸿鸣听周易这么说,顿觉笃定了许多,有心情开玩笑了:“你有那么大脸?”
“确实有。我新鼓捣这玩意,现在不确定的,是有多好,而不是无法确定行不行。”
“那么量产呢?”
“这就是一个非同小可的点。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施展需要灵力输出,这可真是一头猛虎,放出去就要伤人,武者会变成电池。”
“嘶……”汪鸿鸣也为难了。
不能量产,对军队没有多少价值,毕竟各种所谓名器宝具,或因耗费了大价钱,或是姻缘聚会而存在的超凡装具,这个世界其实是有一些的,但都太娇贵了。
此等超凡物件,即便军队玩的起,也不会去玩。
不患贫而患不均。
一件半件来了军队是展览品。
三件五件来了军队就是是非。
起码也得三五十件,这你搞个竞赛,强化下竞争意识,提升下大家伙的积极性,可以。
可涉及灵力输出,三五十件,对任何一个武者,都是压榨。
分摊能好点,但那就开了个坏头。
就像周易说的,武者成了灵力电池。
搞不好真是被戳断脊梁骨的事。
周易这时候说:“我个人预估,蜜獾旅正式承担军事任务,起码也得半年六个月,毕竟补充军官刚到位,需要磨合。部队上下也得全面学习异界作战的相关知识。
我们就按半年算,半年保证三十套,八个月保证五十套。
这个甜头必须得给。
具体的大伯还是你来谈。暂时没有合作意向,相关项目高度保密。就说是高档特优品,多少带有一点实验成分。
至于以后,现在说还为时过早,看蜜獾旅的任务表现吧。”
“嗯,我知道了,在某些方面我会强硬一些。”
汪鸿鸣走了。
周易对李忠良道:“师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要做一套更极端的后手计划。
人性从来都是贪得无厌,有五十套,就还想有五百套。他们不会体谅这对咱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们需要的是制器的工具人。
所以,一旦发现了苗头。不用再有任何侥幸心理或犹豫,强行脱离。
而今天在这里输掉的一分一毫,以后必定百倍千倍的找回来!”
李忠良眼睛亮的吓人,死盯着周易看。
周易也不躲闪,目光坚定而决然。
爷俩就像斗鸡一般,好半晌,李忠良露出了笑容。
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担心,担心周易太圆滑,以至于骨头都是软的。
现在他确认了,自己这徒弟真的是外圆内方,但凡起点风云,就有机会化龙那种。
都说侠以武犯忌,重点不在于武功有多高强,而在对当局和权威的敬畏程度。
所以,有些武人甘为鹰犬,有些武人以身试法,结果被以儆效尤,还有些则养精蓄锐,静待天时,退能逍遥自在,进能封疆裂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人一等的各位,数真刀真枪打出来的最让人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