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了窗外。
“尹敏丽，她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要寄那种录像带给闻经纶和蔺飞鸿呢？她明明只需要保持沉默，所有人就已经匍匐在她的脚下了，不是吗？”
看着低头不语的金英耀，元辰笑了起来。
“你实在还太嫩，还太笨，还不够资格去拥有权力。”
金英耀坐在那里，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所以，请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给她按摩的时候，他是一直在装死吗？”
“为什么问这个？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终于忍不住回问。
“只是好奇而已。”他淡淡地说着，眼神中透着复杂。
“尹敏丽在临死前，感受到的恐惧与恐怖，会是什么感觉呢？”
金英耀的嘴唇颤动着，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我现在问你第四遍，她一直装死吗？还是...”
“她说话了。”金英耀接口道。
元辰笑了，“说话了？说什么了？”他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金英耀一字一顿地说着，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那份沉着。
元辰点着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金英耀双手抱着头，开始了那段回忆。
当时他正全神贯注地为尹敏丽做着按摩，即使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朦胧中，尹敏丽睁开了眼睛，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甚至连扭个脖子都成了一种奢望。
看着这个跪在她身边的男人，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可想过之后，很快又都消失了。
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除非他能放了自己，放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口道：
“你们...”
刚说了两个字，金英耀就直接被吓得弹到了一边，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
她不是死了吗？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还没缓过神来，就又对上了尹敏丽那无比诡异的眼神。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的心愿...我已经都帮你们实现了。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她边说边喘着气，真的是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待你们...明明那么好......”
金英耀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我一直在想，迟早有一天，我也要当上女王。你猜的没错，那些录像的确是我拍的，这就是原因。因为我知道，只要手里握着别人的秘密，就能够当上女王。”
他的眼神中有着某种东西，说不清楚是什么，但却格外坚定。
“英耀，求你了，请你救救我！”那是尹敏丽醒来后喊出的最响亮一句话，耗尽了她仅剩的全部的气力。
金英耀摇着头，“我不能让她活着，因为女王，从来都只能有一个人来当。”
尹敏丽死前的画面还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他坐在地上，尹敏丽就这么躺在那里，看着他，用乞求的语气说着：
“这次的事...我会...保守秘密的。英耀......”
他坐起身，爬到了她的身前，清晰地看到了她眼角里滑落的泪珠。
他将她的头扳了过来，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
“如今，秘密这东西，虽然对某些人来说是甜蜜的，可对另一些人来说，是多么的可怕，你懂了吗？”
尹敏丽一脸惊恐地望着他，她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又将头往下靠了些，嘴几乎已经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
“你以为我们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俯首帖耳的吗？”
说完，他将双手重新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也...很快就会明白，掌握着秘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回忆结束了。
金英耀摇着头，笑了。
“想起来了，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为了讨好女王而使尽招数，我也是一样。因为女王，她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却越来越害怕，害怕有一个太了解我的人，待在我身边。”
屏幕外，黎婷看着金英耀痛苦的神情，不由得喃喃道：
“是啊，肯定会害怕的。就像以前，所有人都怕我一样......”
她转身，默默离开了。
审讯室里，谈话还在继续。
金英耀说完，已经开始抽咽起来，眼睛变得红红的。此刻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名义上所谓的“女王”，也不是冷血的杀人凶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恐惧，会害怕的普通人。
元辰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怜惜。
“鸟儿长出翅膀以后，都会想着要离开大树。装死的时候，会感受到怎样的恐怖，我一直都很好奇。但在自己没经历过之前，却没办法知道。我想，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
他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
“25日发生的松湖区恶性杀人案，电影演员蔺飞鸿牵涉其中......”
办公室内，郝伟达等人又在打着牌。电视里正播报着这起案子的新闻。
“哎，老元今天没来吗？”
“跟局长吃饭去了。”
“哼，就他自己整天去吃好吃的！”
“怎么样，你嫉妒了吧？”黎婷笑道。
“我可没嫉妒，我就是想告诉他别总一个人吃独食。”
“案件被电视报道了，却对闻经纶的部分只字不提，真是细思极恐啊！”
“你别管这个，快出牌！”郝伟达朝对面嚷道。
电视新闻继续播报着。
“一夜之间成为一线明星，平时以正直真诚的形象深受广大女性观众喜爱的蔺飞鸿，原来竟是男公关出身，并与死者尹某某有着长年的私情。在电影电视剧和广告中有着精彩表现的蔺飞鸿，因为此次事件，多年来塑造的正面形象毁于一旦。目前，经纪公司对记者的提问依旧没有发表任何公开的立场......”
............
元辰回来的时候是下午1点，估摸着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午觉，没想到办公室里已经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位是恒茂集团的董事长萧露露女士，这位是恒茂集团的法律顾问林广坤先生。”黎婷向元辰介绍着两位来客的身份。
元辰仔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番，萧露露是个少妇，戴着眼镜，充满了知性与端庄，她穿着一条鹅黄色职业套裙，左右都有一掌来长的开衩，脚上穿着一双时髦合脚的乳白色系带凉鞋，很有一番韵味。
而一边的林广坤则是显得十分稳重，即使现在大夏天也还是穿着一身西装，典型的实干型人员，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二位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露露和林广坤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是这样，元警官应该知道我的丈夫谢天英三年前被绑架的事吧。”
她说的是发生在三年前轰动一时的恒茂集团董事长谢天英被绑架一案，当时，绑匪向谢天英的家属索要3000万的巨额赎金，谢天英的妻子萧露露一面准备赎金一面报了警，在确定了交赎金的地点后，巡捕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而在准备交钱的最后一刻，绑匪打来了电话，说钱不要了，已经将谢天英撕票。
这个消息让众人都很吃惊，等到警方赶到现场时，绑匪和谢天英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残留着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迹。
后经法医的检验报告，现场遗留的血迹与谢天英的DNA完全吻合，总量大于3500毫升，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体内血液含量的三分之二，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生还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过了不久，法院便判定失踪的谢天英因失血过多死亡。
虽然这起案子当年闹得满城风雨，毕竟也已经过去了3年，此刻旧案重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当然记得，谢先生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元辰回答道。
“本来天英死后这3年也没再出什么大事，可是就在前几天，天英的弟弟谢天勇突然跑来找我，说请了一个法力高强的法师，要到我家里来做法，搞什么祁灵大会，还说这样能和他的大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