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凌蝶浑浑噩噩拖着路智渊的尸体回到他们原本的住所，她抬着头，通红的双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路智渊死了，这意味着她也不再是司祭夫人，不是司祭的人，是没有资格住在这里的。
难道她连安葬路智渊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从主神殿前往住处，路程很长，难免会碰到一些路过的人。
神会内层的人几乎都认识冉凌蝶，因为冉凌蝶的容貌实在太过出色，为此，曾经还发生过不少司祭间的争斗，其中一方便是路智渊。
美人总是会被记住，也会被人觊觎。
先前有路智渊这层保护伞，没有人敢对冉凌蝶如何，可现在路智渊的尸体正在美人的身边躺着。
“蝶儿，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没有路智渊，你还有我。”这时，就有一个人凑了上来，嘴上说得委婉，脸上却是张扬的贪婪之色。
路智渊身死不过是刚刚发生的，也不知道这消息为何会传得如此之快。
冉凌蝶想推开对方，对方却不依不饶，甚至靠得更近了。
“啊呀！谁！”正当那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兴致正浓之时，脖颈上忽然传来一股剧痛，似有尖锐之物刺进了他的后颈。
那可是人体最薄弱部位之一，就算是三品脉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如此偷袭，也是有丧命的风险的。
毕竟，脉师不是蛮战士，他们没有强韧的皮肉。
男人猛地回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气恼之下的他，掌中酝酿好的脉力顿时也无处施放。
剧痛再次传出，仍在同样的伤口处。
这一回，男人再次回头，却只能看到冉凌蝶拖着尸体吃力逃窜的身影。
男人眼看到嘴的肉就要飞走，当然容忍不得，以他的速度，两步就能追上。
他准备先出手将冉凌蝶制服防止她逃跑，再去对付攻击他的人，这对他来说就是一抬手的时间，并不需要花费多久。
谁知，一抹白色糊住了他的眼睛。
男人伸手去抓，手中还带着脉力，却发现那个东西死死黏在他的一只眼睛上，攻击也对它毫无作用。
男人想去攻击冉凌蝶，那个诡异的东西便从他眼睛上跳下来，刚好挡在他的攻击上，做完这一切，它又重新在男人周身乱蹦乱跳，扰得他根本无法去追冉凌蝶。
男人空有三品脉师的力量，却无处可施。
他无法用脉力远程攻击冉凌蝶，也无法近她的身，每当他想跨出一步，那东西便会在他的两只眼睛上来回乱跳，时不时还在他后颈刺一下。
冉凌蝶离下一个拐弯口并不远，很快她便消失在男人的视线中，而此时那扰人的东西也瞬间弹跳出去让人捕捉不到。
男人立刻运起十分的脉力追赶上去，拐入那道弯后，视野中却没有了冉凌蝶的踪影。
按理说，冉凌蝶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男人又向前追了些距离，在一个岔路口时，他犹豫了一下，随便选择了一条路试图继续追赶。
……
“谢……”冉凌蝶后知后觉地开口，却在看清楚面前之人时，愣住了。
面对杀夫之人，冉凌蝶实在说不出感谢的话。
那个时候，选择权在她的手上，她明明可以选择不杀的。
时刻不久，冉凌蝶再次看到凰若叶身上的衣着，却生不出半点欢喜之意。
“回去，如果你还想见到他活着。”凰若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很快，便有一团白色的身影窜到她的身上，她抬脚便走，并不想与冉凌蝶有太多接触。
什么意思？
变化发生的太突然，冉凌蝶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猛然听见凰若叶这么一说，她更加反应不过来。
冉凌蝶想问清楚，可当她反应过来时，凰若叶已经走远了。
……
凰若叶先行一步到达了路智渊原先的住处，她不能让旁人看见她和冉凌蝶同时出现，她得继续迷惑那些试图监视她的人。
路智渊已死，凰若叶顺理成章接管他的住处，那些手下在看到凰若叶的令牌时，虽有疑问，但也不敢问出口，恭恭敬敬将她迎了进去。
过了一段时间，冉凌蝶也出现在她无比熟悉的大门口。
虽然不明白，但她也无处可去。
“夫人……”有手下将门打开，看到来人却愣住了，并且他也看到了那具尸体。
“您……”那手下显然还念及旧情，虽明白如今身份的更迭，却没有立刻做驱赶。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从门内传来一声冷厉之语：“她已经不是你们的夫人了，现在我才是你们的主子，明白吗？”
“是，司祭大人！”那手下赶忙躬身，垂下脑袋，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凰若叶冰冷的视线落在冉凌蝶身上，言辞不容置疑：“若你愿意做府内的仆役，做最苦最累的活，并且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为你的丈夫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
将曾经司祭夫人贬为最下等的仆役，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冉凌蝶此刻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她已无人可依，本身修为又极为低微，先不论她能不能离开月神会，就算她能顺利离开，出去之后，她又能去哪？
这时候，惊为天人的容貌反倒会成为她的负担。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话，她连将路智渊好好安葬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草草掩埋。
还有一点，冉凌蝶还念着凰若叶之前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冉凌蝶轻轻开口，她接受了凰若叶的要求，她的声音有些干哑。
凰若叶转身便往门内走，得到准许的开门手下在将冉凌蝶放进来后，关上了门。
凰若叶一直往前走，冉凌蝶就拖着路智渊的尸体跟在后面。
直到，凰若叶带他们进入她第一次来这里时的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本只有桌椅，此刻却突然多了一张木床，虽不精致，但足以让上面休息的人不觉得难受。
“把他放上去。”凰若叶淡声说道。
冉凌蝶照做，没有多言。
凰若叶俯视着路智渊的尸体，他身体上的三个血洞已经凝固，没有呼吸，身体萎靡，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在冉凌蝶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凰若叶身上的金色脉力自掌中疯涌而出。
“你……你这是做什么！”冉凌蝶以为凰若叶是要毁尸，不由自主地大喊，并且就要扑上去阻挡。
凰若叶掌中脉力微滞，目光一凛，分出一小部分力量将冉凌蝶直接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