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内一片昏暗，雪凝站坐在楼梯口呆呆望着楼下。
几百平米的大房子，一个佣人也没有，雪凝刚来的时候，莫万山还陪伴过她一段时间。
可婚纱展之后他几乎不见了人影，雪凝给他打电话他偶尔会接，但都推说最近工作忙。
她知道他在人间的工作基本上都交给助理，他活了千年，积累的财富哪里需要他拼命工作。
他不过避着她，雪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一直都小心翼翼，从不敢放肆，除了那次在紫云山放走了苏予。
只要我消失了，莫万山身边的新娘就是你
雪凝心里反复着苏予说的这句话，她对莫万山的态度避之不及，可尽管这样莫万山还是对她追着不放。
不过是一块玉玦，本就是她拍下的，莫万山也只是为难她一下吧，或许早就忘了这件事。
楼下黑黝黝的像个黑洞，就像当年清泉大师设下的蔽天罩，若不是她前一步冲进罩内，那么莫万山早就魂飞魄散了。
她记得那天父亲母亲哭得昏天黑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蔽天罩内散尽灵念。
如不是父亲及时用自己的全身功力护住了她，恐怕她也早已消亡得连一丝精魂都没有了。
她付出那么多，不过就为了莫万山能多看她一眼，若是欠她一份生死情，那么他再也摆脱不了她。
现在只有苏予，只要她不在了，莫万山就在没有其他牵绊，毕生只能守在她身旁。
雪凝走进了莫万山的房间，里面的布置很简易，衣柜里也会有两套换洗衣服，这里倒像是一个临时居所。
平时他不让她进入，定时会有专人来打扫，也不需要她帮着整理房间。
她缓缓坐到他睡过的床上，轻抚床面，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味道。
不过房间清冷的就像他本人，表面温柔和睦，但内心却疏离冷漠，两千年了，他依旧没变。
雪凝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柜子上，四方玉玦会被他藏在这里吗？
想着她拉开着柜子抽屉，翻找起来，上下两个都没有。
莫万山生活上的东西并不多，这东西他能藏在哪儿呢？
她专心致志蹲在地上翻找，却不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屋子里没有打开，窗帘拉了一半，月光透着窗户照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身后阴冷低沉的声音，把雪凝突然吓了一跳，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回头看见高高在上的莫万山，月光照在他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更添了一份清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他进房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回来已经好几天，却在这时突然出现，难道是知道雪凝在他房间翻找东西？
雪凝心里慌的一批，如是被他知道是苏予让她照四方玉玦，恐怕他会生气。
“我……”她垂下头，眼眶微热，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屋子太大了，你又不在，我一个人太害怕了，睡不着”。
雪凝偷瞄了莫万山一眼，想看他的神情，却发现毫无反应。
“所以，我想去你房间里找些东西抱着睡觉，也好有个安慰……”
雪凝越说越轻，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莫万山淡淡凝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道：“明天，让你母亲过来陪你吧”。
自从雪凝救醒后，白姨就主动搬去别处了，给小两口腾出相处的空间，却不知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莫万山根本没考虑两人的世界。
“如果觉得屋子太大，也可以请几个人在家里帮着打理，费用不用担心，跟小智说就可以”。
雪凝心一沉，“你，你是以后都不会过来了？”
莫万山垂下眼，突然觉得很疲惫，“时间不早了，你回房间早些休息吧”。
“万山……”雪凝的眼眶红了，“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除了那天在紫云山放走了苏予，雪凝想不到自己做过什么令他不快的事情。
“雪儿，两千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吗？”
莫万山走到窗口，背对着雪凝。
雪凝的泪水夺眶而出，是的，两千年了，为什么他一点儿感动都没有？
她冷笑了几声，“妖王果然无情，你可以放下两千年的那个人，重新爱上别人，我却还那么傻，死死守着心里的那份情意”。
所有的付出不过感动自己罢了。
她摇摇欲坠起身，像抽干了自己的身体，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影清冷，莫万山望着窗外的月色，两千年了，唯有这月光没有变。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块四方玉玦，细细摩挲着，温润光滑，像是抚摸细腻柔滑的肌肤。
掏出烟点了一根，几根下来，夜色愈发浓，心中的空洞却怎么也补不上。
他烦躁地猛地拉上了窗帘，将月光挡在了窗外，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不知道他的那个丫头在做什么？心里是不是想着别的男人？
那个油头粉面的小鲜肉，那样乖巧粘人，是不是她就喜欢和他调情？
她那么倔强，那么不肯变通，他纵是再强大，在她面前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莫万山，我们结束吧。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放开她，可现如今他再无法放下，这小女人已经单方面宣布结束了。
他该如何？
天色蒙蒙亮了，他在床上躺了一宿。
一点睡意没有干脆起床，轻轻来到雪凝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满是泪痕，不知道昨晚哭到几时？
纵然不忍心，莫万山也无法做到违背自己的心意。
他看了一眼她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起尝试输入密码。
果然，是自己的生日，不过时日太久，没有人记得了，他也再没有提起过。
他一眼就看到那个他十分熟悉的头像，每个晚上，他都会对着那个头像发呆，编写了很多话。
“我好想你……，原谅我好吗？”
“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吗，能理理我吗？”
“我做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却没有一条发出去的，最后写了删除，再写再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