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萧云逸跪坐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
明明之前的花灯节上,师尊还温柔的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在问天城里四处游逛。
明明之前师尊还郑重其事的将令牌交到他手中,沉声告诉他,“你是我邀月峰的亲传大弟子,是为师最看重的徒儿。”
明明之前,师尊最喜欢在夜里抵着他吻,还会咬着他耳朵轻哄,“逸儿乖,把腿抬起来。”
还有好多好多……
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不,作数的!
萧云逸死死咬着牙关,拼命将喉咙处的哽咽咽下去,却咽出了满口腥甜。
猩红的血丝爬满了双眼,被关紧的大门出现了重影。
身体摇晃两下后,又被稳住。
他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了痴迷的笑意:
“是我做错了,师尊生气是应该的,等师尊气消了,师尊还是会要我的……因为我才会陪师尊那么玩儿啊!”
指尖轻按着尾椎,他眼神迷蒙的轻喘起来。
可是生气的师尊多半不会来找他的,他又要一段时间得不到师尊的安慰。
怎么办,这具身躯好空虚啊!
得不到师尊的戏弄,他会疯的!
师尊,逸儿已经对你病入膏肓了……
*
傍晚,刚好是将谢长庚关入密室的第三日。
谢青筠打开机关,将食盒放在小窗台上,转身走了。
她的动作太快了,谢长庚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了外界的那一抹光亮。
他按着瞬时的记忆,摸索着来到窗边。
打开食盒,里边有三碗上了保鲜术的肉糜粥,一碟点心,一壶水,以及一只拇指大小的红蜡烛。
虽然饿了三天,谢长庚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碰肉糜粥与水,而是检查过后,小心的拿起红蜡烛点燃。
“噌——”
橘红色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时过三日,他才将密室的全貌收入眼底。
这间密室约莫三百平,被屏风、柜子以及博古架隔成了大厅,茶室,卧室,杂物间。
大厅三面的立柜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红烛照过去,隐隐能看到微蓝的光泽,无声揭示着结界的存在。
谢长庚伸手触了一下,果然被弹了回来。
大厅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卧室。
茶室的陈设比较简单,一张铺了白狐裘的贵妃榻,榻前一张摆了茶具的茶案,榻头是一立半人高装了书籍的书架。
书脊上的字模糊不清,应该是施了防护阵法的缘故,只隐约能分辨“阴阳”“采”“房中”等字迹。
茶室后方便是卧室,一张三米左右的黑色石床躺在屋中间,三面升起一尺高的金属栅栏。
红罗帐下露出了半只镣铐,让一切喜庆的布置变得欲盖弥彰。
谢长庚有不祥的预感,护着红烛往杂货间走去,透过门缝儿看到的琳琅满目的刑具,让预感变成了真实。
“师尊,不,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搞笑的是他想骂人,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也是,行走在外多以尊号为称。
时日一长,世人都会把尊号当名称,而忘却那人原本的名字。
比如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自己都记不得自己的本名是什么。
害怕以及被欺骗的愤怒,点燃了谢长庚心中的火焰,他借着烛光,对石室里一切能被破坏的东西进行打砸。
“啊啊啊啊啊!!!”
“贱人!贱人!贱人!”
“装得冰清玉洁,道貌岸然的贱人!”
“师尊?什么师尊?全都是骗人的把戏!我看叫萧云逸的小白脸儿,也是你这变态的入幕之宾吧!”
“谢长庚你真他妈蠢!这样都会上当!你要是让一个老妖怪给撅了,看你有何脸面去见你的阿瑶!”
……
望月阁,谢青筠不停打着喷嚏。
心下一动,调出谢长庚的情况。
刚好听到那些话的她,表情冷得能冻死个人。
她慢慢攥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的问谢川:
“我可以将谢长庚打死吗?《禁室囚欢》的主线,我不想要了。”
谢天谢地:
【别!!!】
【求你啦,筠宝儿息怒啊!你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了,不能前功尽弃啊!】
【你看,你不都将他关起来了吗?
反正后边也是要虐他,你就狠狠的打!狠狠的虐!什么毒啊药啊工具啊,使劲儿招呼就是了,留一口气就行。
筠宝儿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内心:
卧槽,儿子这一招牛啊!
他这么一顿骂,想必筠宝儿绝不会留手,定会将他虐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啊!
啧啧,稳了,稳了,这把稳了!
谢青筠深吸气,平稳情绪后,冷冷的说:
【我不虐死他我就不姓谢,我姓谢特!】
好胆,居然敢骂我老妖怪!
她强行掐断了与小天道的联系,看起了后续剧情来。
为了不引人怀疑的将谢长庚转移至密室,她需要给谢长庚的消失制造一个合理的理由。
在邀月峰某处失足摔死,合理吧?
很合理!
邀月峰上,未经开发的地方危险重重,你看男主之一的萧云逸不就差点儿噶了吗?
谢青筠向事务阁与学舍区发了谢长庚的讣告,是以邀月峰代理执事的名义,即便有一天东窗事发,影响也不大。
毕竟,代理执事关我谢青筠什么事?
*
被关禁闭的日子,萧云逸似乎乐在其中。
他会像往常一样,寅时正(4:00)起来打坐,然后练剑术武技等,中午又套着围裙,忙忙碌碌的下厨。
他会做很多的菜以及点心,时不时回头朝屋里笑道:
“师尊,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他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水煮鱼片小跑着放到桌上,然后迅速捏着耳垂,不好意思的笑道:
“师尊,是徒儿不好,让师尊久等了。”
他在次位坐下,便开始为主位的空碗布菜。
“师尊尝尝,这是逸儿新学的菜谱。”
“啊,有些辣吗?那师尊快喝一口鸽子汤!”
“师尊好像不太喜欢今日的菜,晚上徒儿烧新菜,师尊不要生气了。”
他仿佛抓着女人的手臂,偏头靠了上去,苍白的脸庞浮着幸福的红晕,嘴角的浅笑莫名显得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