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逸完全是有病,有大病!
谢长庚拼命调控情绪,将那股快要令他爆炸的怒意压下去。
毕竟如今小命与他系在一起,要是惹得他失了智,御剑过程出了差错,摔成肉酱捡都捡不起来啊!
寒风在耳旁边呼啸,云海在霞光下翻涌。
邀月峰的景色确实很美。
想起许久不曾忆起的青瑶,他的心缓慢地跳动,那一股血脉沸腾的激情不知消散到了何处。
抬手抚摸着无甚变化的胸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不,不可能!
我爱的人是青瑶!
我对上苍发过誓的!
一阵阵慌张与惶恐袭来,他脚踝一扭,失重的往旁一侧栽去。
发现不对劲的萧云逸连忙调转方向,忍着强烈的不适,御剑将他捞了上来。
“呼哧……呼哧……”
萧云逸拼命喘着气,掐着御剑诀,双腿发软。
他恶狠狠的瞪着死里逃生的谢长庚:
“别再耍花招,我是不会让你死在除断魂崖以外的地方的!你若再这样,我便将你四肢卸了,挂在剑上运过去!”
谢长庚瘫在剑上,自欺欺人的嘶吼: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还要找我的青瑶!是你师尊横刀夺爱,将我与青瑶拆散!”
萧云逸嗤之以鼻,师尊是不会做错的。
休想挑拨我与师尊之间的关系!
月照山很大,飞了许久,依然未曾抵达断魂崖。
谢长庚已经冷静下来,神情颓丧的开口:
“萧云逸,你对那疯女……你师尊很了解吗?”
萧云逸抬起脖子,一脸自傲,“自然。”
谢长庚掀起眼皮看他,只看得见少年沾沾自喜的侧脸。
爱得如此盲目,真可怜啊!
“那你知道她女儿青瑶的下落吗?”
飞剑骤然停下,萧云逸鄙夷的看向他。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师尊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有女儿?什么青瑶红瑶的,别来碰瓷我师尊!
呵,说什么师尊横刀夺爱,我看是你自导自演,就为了吸引师尊的注意力!尽会使些下三滥的把戏,呸!”
“你说她很年轻?她头发都是白的,怎么可能!”
谢长庚猛然伸手,死死拽住了萧云逸的衣袖,完全不管飞剑快要失去控制。
他咄咄逼人的追问:
“她真的没有女儿,化神期的,名字叫青瑶?回答我!”
萧云逸厌恶的掰着男人的手指,将骨头掰得咔咔作响,满是憎恶的斥道: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我是师尊的!”
见男人越扯越过分,萧云逸一怒之下召出星辰剑,将被男人拽住的衣袖削掉。
萧云逸心疼的望了眼坏了的月白色衣衫,看向谢长庚的目光,深寒又锐利,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晋升化神期的修士普遍六七百岁,最年轻也有近五百岁,而我师尊虚岁不及八百,前半生一直在闭关,你说她上哪儿弄么大的女儿?
还有,白发怎么了,那是天生的!你不觉得与师尊很配么,让师尊像,不,师尊就是那高居九天的神只!”
想起师尊神明般的清冷容颜,他的心便掀起阵阵波澜。
师尊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收一个白痴当徒弟?
呸,就是这货勾引师尊,巧舌如簧将师尊哄骗了!
萧云逸的回答是谢长庚不乐意听到的,身体的忽然失重让他倒退两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剑身上。
他尽可能的嘲笑,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恐慌。
“你说她没有女儿?怎么可能没有呢?万一是闭关期间生的呢?你不过是徒弟而已,才跟了她几年啊,你能知道这些密辛?”
萧云逸都要气炸了,一耳光甩了上去。
“闭嘴!不许你污蔑师尊!师尊最是洁身自好!”
谢长庚疯狂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呵,洁身自好?若洁身自好的话,会把我囚禁起来?会把你这个亲传弟子都搞了?还不知在外面有多少裙下之臣呢!
萧云逸,你太悲哀了吧,到现在都还在为她辩解。你看你现在还有男人的样子么?你不觉得你比那些南风馆名伶还要绰约么,这都是疯女人一手促成的啊!”
萧云逸拼命喘着气,喉咙像破了的风箱不停嗬嗬作响。
“闭嘴!闭嘴!闭嘴!我是自愿的!”
漂亮的狐狸眼再次染上猩红的血色,“不许你这样说师尊!你这个贱人不仅巧言令色欺骗师尊,如今还妖言惑众,往师尊身上泼脏水!
我今日便要替师尊好好儿教训你!”
萧云逸扑了上去,如疯狗一般撕扯抓挠,同样是男人,自然知道痛点在哪儿,他下手毫不留情光使阴招。
因为他要留着男人的性命,去鉴别师尊的爱意。
飞剑没了控制,随二人一起从高空中坠落。
好在下方古木参天,减了不少冲击力,两人七荤八素的摔在溪水边,躺了半天勉强回过神来。
萧云逸只觉全身都疼,仿佛骨头被碾碎了一般。
视线模糊不清,他颤巍巍的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发现全是血!
在视野的边缘,一道红色的身影生死不知的泡在溪水里。
萧云逸神色略显慌张,左手艰难的撑在地上艰难的支起身子。
“谢长庚,咳咳……”
他一边咯着血,一边努力的往溪水爬去,在身后留了一地刺眼的猩红。
他伤得很重,比谢长庚重多了。
之前在密室里,就被气得吐了血,折了大半的精气神儿,后来一顿打砸,浑身上下都在淌血。
在塔顶上,因灵器损了精元。
带谢长庚御剑飞行,为了尽快抵达断魂崖,又不加节制的耗着灵力。
这一次摔下来,断了好几根骨头,内脏更是出现破裂。
萧云逸啊,已是强弩之末,却在此时还念着旁人。
爬到谢长庚身边的第一时间,他就给他喂下了疗伤丹药。
待对方气息恢复平稳后,松了口气,用星辰剑将谢长庚的铁链钉在河床里后,慢慢往一侧的溪水爬去。
倒影里的人,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满脸的斑驳伤痕,损了原本艳丽无边的美貌。
一头墨发结成绺,沾着树枝与草叶,凌乱的披在肩头。嘴角不停流淌的鲜血,晕在水面上,给水影里的人施上了一层胭脂。
萧云逸对着水,用指尖将毫无血色的唇抹得鲜艳欲滴,便扯起嘴角,慢慢梳理起头发。
“好丑啊,师尊一定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