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只可惜她的东西已经不知所踪，估计早就被她们当垃圾全部都扔掉了。
牧小再次拖着行李走在马路上，这回真有种无家可归，做流浪汉的感觉。
即使决定去吕心遥那里暂时安顿，那也不是她的家。
她以后要何去何从？
她在那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刘虹英待她再不好，她以后见到她也一定会叫她一声妈。
可是刘虹英对她却如此决绝，好像是要和她彻底划清界限一样。
她的妈妈，是真的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吧。
从此以后，只认牧蝶一个女儿。
入骨的悲痛让牧小的心脏发空，眼神茫然。
在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牧小叫了一辆车，返回了医院。
其他亲戚已经走了，只有刘龙在医院陪着刘得宝。
他是打算今晚陪床的。
“牧小，你怎么拖个行李？”刘得宝看见了牧小的大行李箱。
“这几天我想来陪外公，就多装了点东西。”牧小说。
也许是想找点心理寄托。
她不想去吕心遥那里住了，她现在只想陪在外公身边。
“不用你，哪有让你小辈来照顾的，说好了今天晚上我来陪。”刘龙责怪地说。
“我想陪外公嘛。”牧小带着鼻音说。
她心里难过，也不想和两位长辈推来推去陪床这个事情，不如直接撒娇。
果然刘得宝马上又心疼了：“你这孩子，我都已经好了。你还瞎担心什么。”
“我就是想留下，看见外公我才睡得踏实。”牧小跑上前，趴到刘得宝的被子上撒起娇了。
“多大个人了，还跟我撒娇。”刘得宝笑了。
“是啊，都嫁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刘龙也无奈。
“这里病房这么大这么好，小床也舒服，我在这里陪护，一点都不会不舒服。你们就别叫我回去了，反正晚上我就睡这儿了。”
“好好好，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刘得宝已然完全屈服。
傍晚时分，唐嘉翀来了病房。
他知道牧小在这儿，打电话没接，院长说少夫人一天都在医院陪着老人。
这两天，夫妻两个虽然见到几次面，都没好好说上两句话。
唐嘉翀打算来和牧小陪玩外公，一起回家。
所以当他知道牧小都收拾了行李过来打算这些天都陪着过夜的时候，心里是很郁闷的，但又无可奈何。
站在牧小身边的男人，借着病床遮挡的角度，手指蹭了蹭牧小的胳膊。
牧小缩回胳膊，装作若无其事。
想念和痛恨交织在一起，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只是两天的功夫，她的生活仿佛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刘虹英卖了老房子，唐嘉翀则和前女友死灰复燃。
“阿翀，你晚上带牧小回去吧，还有啊龙，你晚上也不用陪护。医院这么多医生年轻女医生，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晚上都不许留下。”刘得宝说。
他喜欢这个孙女婿，他们才结婚，怎么好叫小夫妻两个晚上分开，让牧小来陪他这个老头子。
“外公，我们白天都说好的，你说话不算话。”牧小不情愿。
她能回哪儿？
她已经没有家了，有唐嘉翀在的家也不是她的家了。
“我——”刘得宝还想说什么。
被刘龙打断：
“算了，爸，牧小把行李都搬来了，你就让她待两天。牧小不是说请假了吗，看几天好叫她早点回去上班。而且d县那么远，你总不好叫她再请假跑来跑去的吧。”
刘得宝想想也是，到时候牧小可能更麻烦。
不如这几天让她陪个够，后头就别叫她别请假了。
“阿翀，牧小这孩子小时候我带大的，孝顺，重感情。”刘得宝对唐嘉翀解释。
“外公，我明白，她想留下陪您，就让她留下。”唐嘉翀道。
可心里难受啊，好想抱着老婆睡觉。
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枕头边空落落的，睡的都不踏实。
“啊龙，你也别耗在这里了，早点回去。”刘得宝催促儿子。
他一个老头子，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人陪。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
刘龙站起身：“啊翀，我带了点自家种的芋头和山药，放在车里，你跟我下楼拿一趟。我们自己种的东西，比你们在市场上买的要好。”
“牧牧，你也一起吧。”唐嘉翀说。
他想叫她一起，既然晚上不能一起回家，他就想找点两人独处的时间。
“你自己提不动吗？”牧小没动，她不想跟他走。
“牧小，帮着一起去一下。”刘得宝看出唐嘉翀眼里的希冀，这小子是真喜欢他们家牧小啊。
早上是怕吵醒牧小，走路的动作都特别小心翼翼，现在是有点委屈的眼神，八成是因为晚上牧小不回家的事情。
三人一起下楼，刘龙的车子是一辆东风小货车，平常车里都是装点农活农具什么的，肯定不会是整洁干净的。
给他们的芋头和山药是才从地里挖出来，上面还有一块一块的泥土。
刘龙装了两个小麻袋。
他和唐嘉翀一个抗一个，向唐嘉翀的车子走去。
医院的停车场很大。
就见一个衣着朴素，并且不怎么整洁，另一个个高腿长，英气逼人，两人一前一后扛着麻袋。
非常违和。
“啊翀，你回头给你爸妈也送点过去，我家里还有很多。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不要全都洗了，容易放坏。吃多少洗多少。”
“好的，舅舅。”唐嘉翀一边扛着麻袋，一边还腾出一只手，牵住了走在一旁的牧小。
牧小看他那古怪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会抗一麻袋农货的人，他却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心里受用，这次没挣脱。
到沃尔沃车边，唐嘉翀打开车子后备箱。
映入眼帘的是一后备箱半枯萎的玫瑰花。
“哎呦，你们年轻人真会搞浪漫啊，哈哈哈。就是这花放在车屁股都憋坏了。”刘龙笑呵呵地说。
牧小愣住，而唐嘉翀也是一脸突然才想过来的样子。
“是我忘了，本来昨晚上打算开去d县找牧小的，后来遇上了外公身体不舒服。”
他是连夜赶到d县，给牧小一个惊喜的。
放一后备箱的鲜花也是啊明给出的主意。
啊明说女人最喜欢花了，也最喜欢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