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圣诞夜前一天，刘言早早的收拾好行囊，朝着王兽医说道：
“王哥，这两天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你安心处理你的事。”
王兽医点头表示理解，现在他妻儿都在身边，大多时候都在繁育基地，空闲时间就出去接接私活，比以前还要愁心儿子学费的日子过得可要安稳多了。
刘言并不是出去约会，而是今天是父亲的祭日。
二手金杯里，放着已经提前买好的香烛纸钱，婉婉、麦糖他们自然也要跟着一块回去，也是认个门。
刘言的老家在山城市璧山区，以前是个小县城，现在虽说升为了主城区，但和渝中一带差距还是很大的，而且开发得很晚，旅游景点也没有，就是各种公园多。
下了高速，刘言在回老家的路上找到一家卖鞭炮的。
高速路上容易被检查易燃易爆品，刘言自己为了安全考虑，也不会提前买上，在这买也是一样的，提前把祭文写上就可以了。
婉婉打量着周遭，和渝中大多高楼大厦不同，老家更多的是不超过七楼的矮层建筑，少有的几个高楼，都是公租房或是安置房。
“爸爸，那是什么！”
刘言顺着麦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老式的爆米花机，在城里，现在都用更高科技的了。
“做爆米花的，要吃吗？”
刘言笑着朝麦糖说道。
“爆米花…想吃。”
麦糖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爆米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嘴馋的还是点了点头。
刘言给麦糖和婉婉穿上小马甲，又把牵引绳给狗蛋和丘狸戴上，小哑巴就站在刘言肩头。
除了蛋花，大家都跟着刘言一块来到爆米花机前。
“爆米花咋卖的？！”
“二十！”
“二十？这么贵？”刘言愣了一下。
“二十一锅！”
刘言这才了然的点点头，还是熟悉的物价。
“要一锅！”
“得嘞！要新鲜的哈？我这马上开！”
做爆米花的老头朝着刘言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脚蹬在圆桶，拿着棍子，撬……
嘭！
一声巨响！
婉婉顿时花容失色，拼了命的向往后跑，可惜小马甲上有绳子，被套在刘言裤腰上，完全跑不了！
而麦糖吓傻了一般，一个原地起跳，然后呆愣愣的看着老头和爆米花。
小哑巴更是直接躲在了强撑面子，只是腿抖得不行的狗蛋后面，丘狸反而是最没被吓着的，主要是丘狸见过大场面，高楼倒塌时，丘狸都在废墟之中找寻可用之物，这点动静，太小儿科了。
刘言早就猜到这一幕了，笑得直不起腰。
被反应过来的婉婉，跳起来就是一拳，打在肚子上。
刘言顿时笑容也止住了，付了钱，揉着肚子，一手还要拿着一大袋爆米花。
透明的塑料袋和装猪饲料的袋子差不多大了，刘言扛着上车，扔在后座平板上，谁要吃自己拿。
麦糖尝了一两颗，不太喜欢那个味道，就失去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儿。
小哑巴和丘狸倒是一口一个，吃的挺欢实。
“少吃点，里面放的是糖精，一天匀着吃。”刘言见状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丘狸毕竟是新来的，刘言一放话，就乖巧的应声没再吃了。
小哑巴则是眼珠子一转，时不时还偷偷叼着一颗，侧着头慢慢吞咽。
可惜新做出来的爆米花，非常脆实，咔哧咔哧的声音不断响起。
刘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就小哑巴那个体格，他也吃不了多少。
一路开到来凤村，从水泥路上开到了泥巴路，刘言照着记忆中的景象，带着一大家子，停在了几个坟头边。
刘言打开后备箱，拿出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和刚买的鞭炮，狗蛋也帮着扛着两袋纸钱。
“这是我爸。”
这是一个没有墓碑的坟，杂草疯长，露水挂在草叶上，泛白燃烬的香烛，表明坟上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刘言亲戚很少，平常也不联系，过年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亲戚顺带烧一点纸钱，但这种祭日，也只有直系亲属的刘言才会来烧纸钱。
婉婉他们也在帮忙撕纸钱，刘言买的有老版本用机器压出来的纸钱，需要一张一张的撕开，也有新版的纸钱。
老家这边的规矩就是撕纸钱，烧香烛的时候，会嘴里碎碎念着。
念着近况，诉说思念。
“爸，这新钱旧钱我都给你备上了，你爱打点牌，打牌就用点零的，可别上头把大钱也给花了，现在给你撕钱的，不再只是我了，还有婉婉、狗蛋、蛋花、小哑巴、麦糖、丘狸，他们是我们的新家人，你保佑他们都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吧。”
刘言的声音很低，但是婉婉他们都能听得见。
刘言说的顺序也是他们来到自己身边的顺序。
全部纸钱都撕好之后，刘言又抱着一部分纸钱来到另一座坟上。
身后跟着婉婉他们，刘言一边介绍一边放着纸钱，“这是我妈……这是我爷……这是我宝爹……”
宝爹和父亲是旧友，也是同村的，所以坟离的并不远，哪怕是单独谁的祭日，刘言都会给另一方带一份。
小哑巴看着眼前的坟头，和刘言的背影，突然有些感触。
下面埋着的不单单是刘言的家人，更是以前的刘言所有的思念，几座坟牵连着刘言的心，那个一晃而过的老房子，刘言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亲人不在家，只有这里才有家人在。
“磕头。”
刘言朝着婉婉他们喊了一声，点燃香烛，又借着烛火点燃了纸钱，在火光中，磕着头。
婉婉他们也都趴在地上，认真的磕着头。
“好，你们先走，我放火炮了。”
婉婉他们连忙跑开，刘言点燃一座座坟上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刘言从里面快速跑了出来。
“走吧，我们回去收拾老屋，今天给你们做正宗的灶火饭。”
刘言是这么想的，但是回到老房子，这个想法却实现不了了，灶台塌了。
许久没住人的房子，常常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墙皮掉得也快，屋顶的瓦也漏了几块。
“还是出去吃吧，我顺带买点粉灰回来。”
刘言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