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的将我往身前一拽,另一手从后揽住我腰,迫使我必须靠在他身上。低敛的眸光里依旧闪着危险的光芒:“除了最初未明事实时,之后我从未将你当成她过。但你也无需自作多情,我索要的诚意是你得诚服,成为我的人,否则我又怎能放心把底露给你看呢?”
我不语,等他下文。
“先从那两人开始吧,看到这桌上的按钮了吗?最底下一排最左边的两个,代表那两间石室,你选择谁就按下哪个钮。”
目光移转到桌面,一成排的黑色按钮,最左侧所对应的是......曲心画与落景寒所在的空间。我问:“按下去会怎样?”
“不会怎样,就是像你们刚才那般而已。”
我转眸瞪他,石洞轰塌毁灭?他仅仅朝我牵起嘴角弧度,无边讽凉,且眼神残忍。我收回之前的问题:“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了。”可他却不放过我:“游戏不是你喊停就停的,你如果不选,那就我来。”说完他就作势手掌敲下去。我惊急地拽住他手,使劲力气往后拖。
他倏而一笑:“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拉我。”顿了顿后,“不如我帮你选吧,曲心画对你从来言语不善,就选她。”在“她”字落声时,我拽住他的手反转被扣,极快按落桌面,啪的一声,我脑中的某根弦崩断了,直直看着显示器画面扭曲,随后变成黑暗。
曲心画即使对我总是不喜,甚至口出恶言,可远不至于这般被活埋在石洞之内啊。
脑中一热,一拳挥过去狠狠砸向徐江伦的脸,被他避让开,抬脚又踢仍是没踢中。我无法控制心中这口郁火,边疯狂进攻边怒吼:“那是一条人命!”吼完又觉自己脑子犯轴,他早已满手血腥,跟他说一条人命根本是对牛弹琴。
腕间与膝弯同时被击中,我因痛弯膝间,肩胛骨被徐江伦扣住,手也反缚在后。他从背后制住我,头顶传来阴沉的声音:“哼,只要是他的人你都想维护吗?”
我怒道:“徐江伦,你没有心,不代表别人都跟你一样。今天哪怕不是曲心画,是任何一个别人,我都不愿她被活埋。也是,这些你根本就不懂,看来杨晓风就连死也都要拉你一把,就是看透了你这疯狂而残忍的本质,留着你根本就是祸害!”
颈部一紧,扣在我肩胛骨的手松开掐在了咽喉处。我讽笑:“恼羞成怒而杀我?呵,你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人!”既然他动了杀念,我也豁出去了:“杨晓风代表了光,你就是那阴暗里见不得人的老鼠,只会利用你所谓的心理术接近对方,在背地里捅一刀。江燕爱你,甘愿为你做一切,你呢,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把那根致命银针递给了她。然后呢,你得到了什么?掌控全局的自我膨胀感?可悲又可笑!”
“说够了吗?”阴恻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自己看她死了没?”
我怔了怔,转首而看向监控显示屏幕,却见那原本黑了的画面这时又亮了起来,而曲心画在里面根本还是原样坐靠在那没动过。咽喉处本收紧的指松开撤走,徐江伦走至我前面低首看我:“开个小小的玩笑,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那是小小的玩笑吗?根本就是在试探我!“你要测试我的身手?”他不语,眸光暗沉。随之我就自己否定了:“不是,你在测试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想对我使用心理暗示操控?”
答案显然了。我刚才的表现恐怕不理想,心理之薄弱很容易就被他找到切入口。假如刚才测试不是用的曲心画,而是......高城,恐怕我会瞬间心理崩溃。
徐江伦看着我淡淡地道:“我要的诚意已经收到了。起来吧,带你去看我的世界。”
我直起身狐疑地问:“我又怎知你现在给我看的画面不是之前录好的?”他浅笑:“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我说过,游戏开始了,就不由你做主了。”
手上喀的一声,被铐上了手铐,是他身为刑警的身份象征之一。如今却用在了我身上,而另一边他铐在了自己手上。没再开口,拖了我就往一侧暗处走,转身时拿了一副夜视镜递过来,我接过来戴上,见他也戴上了另一副。也不知他动了哪处,一道石门自动移开了。
在被他拉出去时,我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处地面,冷冷地讽笑在耳畔,带了嘲弄。迈出去的脚步变得沉重,却没再违逆他,一来确实不容我选择,也想知道到底这个组织在筹谋什么;二来心中仍有奢望,将徐江伦带离,或许他才能想办法脱逃出来。
可我的奢想很快就被打破,徐江伦突的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别的人我可能不关注,但他的动向我会全程监控。”屏幕上正是高城所在空间的画面,居然这监控局域网络还能设定在他手机里移动操控。此时高城已经坐在了地上,他并没有狂躁不安,也没有急于寻找出路,就坐在那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徐江伦收回手机握在掌中,对我低道了句:“跟着吧。”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并排而行。这是一个类似于之前的通道,时有转角,有人为凿刻的痕迹,应当是他利用地形做的一条道。不知走向的未知尽头等着我的是什么,说不忐忑是假的,但也有既来之则安之,形势在那,不容选择,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差不多走了约二十分钟,环环绕绕地估摸着已经是山腹的极深处了,静寂终于打破,依稀听到人声。心中微动,终于到了。但回首刚才的路,几处都有岔道,发现恐怕自己原路返回都未必能找到那间石室。既然他擅长布设迷阵,那么深入核心地带的腹地必定也安置了。
前方有扇石门,里面隐隐透光。徐江伦拉着我在门前停下,石门中间吊了一块原型的石头,他拿起敲了三长两短,数秒之后,石门被缓缓开启。露出门背后的一张脸,我愣了愣,眯起眼,心底轻念:谢锐。
他们果然是一起的。
不过在经历过江燕与他身份剖白的震惊之后,在这见到谢锐已经不觉得讶异了。他以辩护律师身份出现在江燕周旁,又岂会是普通人。
至于宁冉生,我暂不作定论。有可能与他们无关,只是江燕表面依靠的大树,用来掩人耳目;也有可能,不但是这组织的,而且还是元首之一。
谢锐此时的装束与往常不同,两次得见都是西装笔挺,完全一副精英人士形象,而现在他身上却是套了一件长白大褂。气质不像是医师,眼镜背后的黑眸精光熠熠,仅只是淡扫了我一眼就让开了身。
徐江伦一拽我手,拉着走进了里面。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石洞,变成了一个化学室。里面有五六名与谢锐一般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有的年轻,有的或已中年,他们围在一张长桌前。长桌上摆满了化学试管、容器之类的东西,这是在研制什么药物?
谢锐在身旁开口:“徐先生来了。”
那几个专注于手中试验的人才抬起头看过来,分别站起来对徐江伦打招呼,神态恭敬。只是看到我时,神色里均都愣了愣。这表情当是长期以来除去徐江伦到过这屋外,再没有别人,当然,谢锐也定是可以出入的。
徐江伦并没有为我介绍并解释的意思,只是走至长桌前,拿起其中一个小的容器在鼻前闻了闻,然后问:“有新成品研制出来吗?”其中一个年龄略长的男人有些紧张地道:“徐先生您放心,我们比对试验结果与数据,已经很接近了。最慢一个月以内,就能成功。”
徐江伦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继续工作吧。”
得了他的令,那几人才坐下投入那些试管调试中。看到这一幕,我不免想到了曲心画,她也是擅长制弄这些,对药物与试剂的敏感度有着她自成的天赋。
只站了片刻,徐江伦就拉着我向门处走,到得门边时他顿住,回首说话,但不是对我。
“阿锐,你多留意关注吧,有什么事向我汇报。”
谢锐点了点头,手推了下眼镜,唇露微笑。
石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光影也被遮掩,又恢复原来的昏黑。走了几步就听徐江伦问:“没什么要问我的吗?”既然他开口,我也不错过机会:“他们是谁?在研制什么药物?”
“谢锐的身份你当已知道,除去他其余人都是化学博士与医学博士,至于研制什么不能告诉你。等不久的将来问世了,你就也自然明白了。”
我默然,他是有选择的回答我问题。知道再追问也没用,索性转移话题:“现在去哪?”
徐江伦:“带你去看我的另一世界。”
蹙了蹙眉,他用另一世界来形容,到底会是什么?又是一段环绕曲折的幽径,虽然到底通往何处我不知道,但却还能辨别是越来越向下了,就在我怀疑是不是要带我去山崖脚下时,突然通道的一侧有了变化:开始出现一间一间的石屋,屋门都是铁栏且上了锁。这让我想到曾在地下城的三层看到的那几间屋子,与这十分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