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构到达杭州的第二日,杭州守备团练使韩世忠携带军令出城拉练去了。
剿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击败对方很容易,可是要找到对方的老巢,便要费尽功夫。
韩世忠也不着急,傻子才会不摸清楚情况,就孤军深入跟人家去拼命呢。
自从方腊被剿灭之后,附近大的贼窝已经被清理了一遍,反倒是一些流窜的小团伙还活了下来。
韩世忠还是老一套的办法,他们对付的又不是彪悍的党项人,直接把队伍弄成几十支,就像撒网一样把种子撒下去。
韩世忠这些天可精心训练了一下他手底下这些精壮,这些士兵的底子本来就好,要是放在普通的部队,早就可以当正兵使用了。
可咱们楚王爷发话了,他们以后目标是正面对抗银国人不落下风,同等人数的对决不会轻易崩溃。
根据银国人他们在北方的表现,韩世忠觉得应该按照党项人的标准再提高两倍。
大梁国不缺乏城池高楼,也不缺乏骑兵。
依旧被银国女真人打的溃不成军,对于这种未知的迷茫,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盔甲依然是个问题,宋构费尽心力搜刮也只是弄来了几千套皮甲布甲。
宋构虽然向咱们皇帝陛下打过申请,可朝廷里面的相公们都觉得此事不行。
地方守备军要什么盔甲呀?随便弄点西军前线士兵淘汰的装备,能对付个水匪湖贼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盔甲虽然不行,宋构给士兵们制备的武器确实非常好,大赵国虽然禁止民间和私人拥有盔甲,但是对武器方面的管控却是稀松平常。
除了大型的弩机和重弩之外,倒也不会严格管控,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许多民间的艺人就是靠制作武器装备为生。
宋构命管家胡大山可是买来了不少好东西,精致的长枪,轻便的藤牌,身上的衣物,便捷的皂角官靴。
再加上每日三餐管饱,这些矿工为主,民夫苦力为辅的精壮汉子,体重可增加了不少。
不像是那些健美冠军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反而都是大肚腩的形象,不过他们的肉质很紧实,等于天然在自己身上套了一层皮甲。
韩世忠一边花重金向百姓问路,然后也让自己的手底下去打探消息,重点是查找哪些地方宣传迷信或者是宣扬鬼神之道。
大凡颇具规模的“农民起义”,无非两类:一类是神棍型。
某一个神棍装神弄鬼,骗得了一群民众的顶礼膜拜,便野心膨胀,想做皇帝。
对于这一类“农民起义”没什么可说的,其部众本身就是被愚弄、被欺骗的对象,是野心家的工具和炮灰。
东汉的“黄巾军”、北宋的方腊,就属于此类,而岳飞所对付的钟相杨幺,就是以巫教起事,大致也属于此类。
而另一类就比较复杂,确实是因为老百姓在天灾人祸之下,活不下去了,铤而走险,遂成燎原之势。
这些人呼啸山林,聚集一起,在某个偏远小县城就立起了王字旗。
对比其他王朝起义的规模和次数,大赵还算是好的,毕竟大部分百姓还是吃得起饭的。
在韩世忠仔细的甄别下,两浙路发生了不少趣事。
不少大赵的百姓给官兵带路,发了不少横财,直接升级成了小康家庭。
而且他们本人也是举家搬迁走了,直接去了咱们楚王殿下的工厂干活。
那些不愿意远离故土的人,则是被狠狠赏赐了一笔银子。
有些人故土难离,有些人却是害怕同宗同族的人打击报复,于是他们举家加入宋构麾下的工厂避难。
杭州守备军也有自己一套行事法则,对于小打小闹没有造成重大危害,更没杀人的匪患,一律是招安处理,选其精壮,添为辅兵。
面对那些穷凶恶疾,奸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恶徒,便是诛杀首恶。
擒拿骨干人员,押赴杭州市舶司变为摇役,用他们的辛苦劳动,洗刷他们身上的罪恶。
直到最近这一日,杭州守备军在一处山脚下发出现了一个村落,这里地处偏远,不知名字,这种穷乡僻壤所在,少有人关注。
等斥候小队发现山脚下这一幕,牙呲欲裂,每个人都是眼睛通红,恨不能把牙齿都咬碎了。
山头上。
一群穷凶恶极的匪患聚集在此,他们的成分很复杂,有本地的凶匪,也有外来流窜的水匪,还有被杭州守备军赶到此处的残兵败将。
坐在虎头椅上的大哥,吃着上好的羊肉,蘸了点盐巴就往嘴里面送,撕扯时还不忘说道:
“弟兄们,赶快吃饱喝足,官军的狗鼻子可灵着呢,咱们吃完就直接赶路,不陪他们那个韩疯子玩了。”
众人听到韩疯子的名号,都是忍不住的动作一滞,有的人冷汗都下来了,他们这些天可是被杀怕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号人物,方大王死后,他们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天罗地网的追杀,如同秋风席卷落叶。
不知道对面的官军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打自己一些土匪而已,为什么这么起劲?
有小喽啰问道:
“大王,咱们赶紧跑路,就是为何还要吃这些菜肉啊?”
小喽罗面前的大锅里面都煮着一些不可名状的肉类,大部分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习以为常。
“不吃饱酒肉哪有力气赶路?两浙路是待不下去了。
这新来的两浙转运使是个狼崽子,他手底下的韩疯子更要对咱们赶尽杀绝,咱们以后就跑到海上讨生活吧。
反正大伙谁没当过几天湖贼水匪,不过是换了个大点的洗澡池子,兄弟们只要跟着俺混,保证酒肉管饱啊,快快吃,快快喝。”
土匪头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劝诫道。
谁不想吃大肉白馍,可是这几天不溃败的太快,什么东西都丢干净了。
老土匪们沉默不语,只是吃着自己碗中的菜肉,新入伙土匪却是吞咽不下去,泛起了一阵恶心。
斥候队长亲自骑着一匹快马到后方禀报,言道:
“启禀守备使大人,羊角村已经陷入贼兵之手,从山坡上远远望去,山上兵马已经过千人。
还有……”
韩世忠瞪了他一眼,怒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还不快如实禀报。”
斥候队长咬紧牙关,怒发冲冠
这才拱手抱拳用恨恨的声音说道:
“附近村庄的老幼都被屠杀一空,还有大批青壮惨遭杀害,别的百姓估计已经被贼人裹挟而去。”
韩世忠一摔马鞭,怒斥道:
“好贼子,某韩世忠在此立誓,必将尔等禽兽匹夫,一扫而空,还我大赵百姓朗朗乾坤。”
韩世忠早已是怒火中烧,等他亲自跑去村庄之后,更是气闷不已,沉默着说道:
“鄙乃夷之禽兽,禽兽尚有一丝人性,尔等却是禽兽不如。”
韩世忠,远眺着对面山头的方向,怒声下令道:
“诸军听令!
传本将官命令,此战不留俘虏。
贼军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誓死不降。
居然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拒不投降,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