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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顾归年在某些程度上,确实是最了解苏锦瑟的人。

苏锦瑟一时间没有说话,顾归年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了。

“傻瓜。”顾归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这件事情是不能公开的。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白楚的职业生涯着想。如果被公众知道,白楚因为你而徇私,你觉得以后他在这个圈子里,还好走吗?”

“我知道。”苏锦瑟的双腿蜷起,看着手机里的顾归年,低声的说着。“所以,我没打算把这件事公布于众。我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如果不是白楚,我肯定一早就被放弃比赛资格了。能一路到总决赛,我已经算是名额之外的人了。”

“就算你现在退赛,也没办法把之前的选手带回来。既然他们已经被刷下去了,就说明他们的不足。苏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弱肉强食,你不必因为这件事觉得而觉得愧疚。撄”

顾归年知道苏锦瑟是一个三观正直的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顾归年知道她肯定是经过了很多的挣扎的。

可是,以现在的社会现状来说,这种事情简直数不胜数偿。

更何况,苏锦瑟没有利用其它的人脉关系给自己加分,只是调了一下出场顺序。这在不少人看来根本无伤大雅。可放在苏锦瑟的身上,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比赛到今天,苏锦瑟已经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和纠结了。

或许也是看在白楚的面子,甚至是看在那些喜欢她的人的面子上,苏锦瑟才会一直走到现在。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退出比赛了。

“我知道现在的这个世界里,没有绝对的所谓的公平。可是,这不代表我能容忍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这种事情。这件事不能公诸于众,如果只是我自己,我可以背负公众的骂名,可牵连到白楚,我不能冒险。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到今天为止,我也尽力的用自己的作品和成绩去弥补。可是,归年,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世界的规则是怎么样的,我都无法改变,我确实是潜、规、则了的事实。如果我参加比赛,不管最后如何,我都是前三名。甚至,我有可能成为第一个比赛开始连续得第一名的冠军。可我会因此夜不能眠。”

苏锦瑟的眼睛微微的垂下,表情显得有些低落。“我不想这样。你懂吗?”

顾归年叹了口气。可是却觉得欣慰又自豪。

“我明白。苏苏。如果你真的想退赛的话,我是支持你的决定的。”顾归年摸不到苏锦瑟,只能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屏幕上她的脸颊。“你可以坚持你的原则。做你自己想要做的决定。”

苏锦瑟眨了眨眼睛看他。“你不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决定吗?”

“为什么没有意义呢?”顾归年反问道。“你做出这个决定,能够让你更加的安心。甚至能让你晚上睡的更好。你可以不必担心拿到这个冠军之后的忐忑不安。不用担心来自于外界的压力,和这件事随时曝光的危险。我知道,你不止是担心这样,你更担心的是万一在你拿到这个冠军之后,这件事情一旦曝光,跟着你一起受连累的白楚。”

苏锦瑟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顾归年。

他真的很了解她。在某些她自己都看不透的方面,顾归年已经把她整个人都看的透彻了。

“我突然觉得释然了。”苏锦瑟半晌,这么说了一句。“好像突然之间自己被人理解了似的。如果我把这话同样告诉Ken和白,他们说的肯定会是,不需要我去想那么多。”

顾归年笑的有点儿得意。“那就不告诉他们。只告诉我一个人。”

然后,下一刻,顾归年的表情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苏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因为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苏锦瑟觉得有些感动。可她却眨了眨眼,歪着头看他。“包括我想跟你离婚?”

顾归年的表情有点儿垮下来。

他有点儿怨念,又有点儿郁闷的看着苏锦瑟。可还是坚持着看着她点点头。“包括你想跟我离婚。以前是我想不明白,心里又有执念放不下。其实,有句话你说的很对。在以前不过就是我因为你喜欢我,而肆无忌惮。我从来不说,可我却很享受你喜欢我的这种感觉。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你关注我的眼神。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只要我想要,就可以唾手可得。”

顾归年第一次这样和苏锦瑟剖析自己。

“能够轻易得到的,总是不懂的珍惜。我偏执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虽然喜欢你,可是就是不肯说。我以为,你会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直到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苏苏,你知道吗?直到你真的离开的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一直自欺欺人,一直都放不下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太在乎你,所以才一直偷偷注意着你的动作。因为我太喜欢你,所以才不肯表露自己的内心。因为我太依赖,也太怕失去你,所以才越攥越紧。”

顾归年低声的说这话,像是在苏锦瑟的耳边呢喃着一样,一句一句,声调平缓,没有停息。

“我不是没有找过你。可你离开的那一年,我遇到了麻烦。顾平之在四处的给我惹麻烦,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他的存在。一时间有点儿措手不及。等我终于安定了一些,四处派人找你的时候,你的消息石沉大海。我甚至跟踪过柳城。但是,不知道是被他发现了,还是他故意的,跟踪了他三个月,他都没有一点儿动静。之后,你参加了法国的比赛,显露头角。得到你消息的那一天,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甚至想亲自飞到法国,立刻把你抓回来。可是,在起身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停下了。”

苏锦瑟的喉咙有些发紧。

这些话是她从来没有听顾归年说过的。

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些年的经过,听到他对自己内心的剖析,能让她有机会如此深入的了解他。对于苏锦瑟而言,这些远远比一句我爱你来的更加珍贵和重要。

“为什么?”苏锦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她都内心充满着无法言说的感动。顾归年肯对她吐露内心,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在逐步升温?

是他肯给她机会,让她去了解那个最真实的他?还是他愿意给自己机会,让他走进她的世界呢?

不管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两人在经过这样的兜兜转转之后,终于肯彼此跨出这一步。

这是最艰难的一步。比以后的相互信任都要艰难。

可以说,从他们结婚的那天起,他们之间就只是一个形式。而从现在开始,他们才真的是从相互了解,学着相爱起步,慢慢的,如同孩童学步一样蹒跚着相扶相持的陪伴。

“因为,我看了你的比赛。我看到你笑的那么灿烂。是我从前从没有看到过的笑容。我知道,你应该是找到了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方向。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在顾家并不快乐。寄人篱下,无亲无靠。明明爱着我,可我还不珍惜,甚至伤透了你的心。”

顾归年苦笑一声。“我知道,苏苏,你想飞。所以,我愿意让你飞,让你飞的很高,飞的很远。在看到你笑容的那一刻,我甚至想,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飞的更高。在你之后想要回家的时候,我只要静静的等着,让你停靠过来,就足够了。”

这一刻,苏锦瑟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她偏过头,抹了一下眼角,有些鼻塞。

“这些你从来没有说过。”

“因为我从来没有机会说。”顾归年闭了一下眼睛。“你是我的执念,是我的毒药,也是我的解药。这几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在碰到你的事情时,就更加的狂躁。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以至于错过了这么多机会。但是现在,苏苏,我愿意为你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疏解自己的病情。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真的原谅我吗?”

或许是顾归年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太过深情,也或许是他的声音里带着的不易察觉的哽咽。

苏锦瑟只觉的,这是她听过的全世界最动人的情话。

一夕之间,仿佛他们之间所有盘根交错的结都解开了,整个人都豁然开朗。

她眼泪婆娑,心却轻快的快要飞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原谅你,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顾归年,这一次,我们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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