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六日后,只见城外尘土飞扬,马声嘶鸣,金人的先头骑兵已经兵临城下,并已在河对岸安营扎寨。
对面炊烟袅袅,金人已在整灶开伙,间或夹杂金人的呼喝声。而顺昌城城墙上众士兵正忙着擦拭着自己的兵器,随时准备上阵。城中家家户户忙着烤制硬馍,叠放到竹筐中。
夜悄无声息地降临了,四下一片漆黑。城墙上值守的几个卫兵发现远处有一团黑影正在向这边逼近,忙向上通报。
韩大将军早已在城墙外布置了精兵,那小股金军一靠近城墙,便不幸误中陷马坑,被等待在旁的士卒一举擒获。
那些俘虏被押送至城中府衙。此时府衙内灯火通明,众将官见这些人虽着金人盔甲,但却是汉人模样,才知此时城外的军队属于投降金人的汉军。
便怒骂道,“同为汉人,怎可作那金人的走狗。对金人这种世仇大恨,行卑躬屈膝之礼,你们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呸!我等世居燕山,随那韩常将军由辽降了那金国,早已改弦易张。你们这一套对我们没用!”那几个俘虏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确定金人对你们态度一样么?若果真如此,你们韩常将军为什么每回都只是作为先锋,在前面冲锋陷阵呢?”有将官劝道。
那些俘虏听后顿时哑口无言。这时,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那是因为我们韩常将军善骑射,骁勇善战,适合做先锋。”
“你说的话估计连你们自己都不信,我们也不多劝了,好好想想吧!”有将官责问道。
那些俘虏左右为难,但毕竟归降金人已久,早已黄皮黑心,纷纷闭口不答。
韩大将军见好言相劝无用,只得命令手下将他们一一处决。当只剩一人时,或是因为不想死,心中承受不住,只能据实相告。言说道,“他们韩常将军的军队现在驻扎在白沙窝,距离顺昌城仅有30里,不日将至。”
众将官得知此消息后,便讨论起了如何对付这支先头部队。
“韩常此人甚是骁勇,所带士卒众多,我们不可与他正面作战。大将军可令小股部队趁着夜色,突袭他的驻地,乘其不备,必可收奇效。”手下将官建议道。
“附议,大将军此计可行,请大将军速速下令吧!”众人纷纷赞同。
韩大将军便下令道,“常校尉,你去挑选韩家军中精锐千人,今夜突袭他军营。”
当夜,此计果然奏效。韩常军队仓促应战,再加上月色昏暗,视野不清,导致士卒互相攻击,白白冤死了几百人。军心大乱,韩常只能命令士卒后撤数里,等待后续部队增援会合。
待到与那金人主力部队会合一处,自此顺昌之战便正式拉开序幕。
面对城下众多的金军,韩大将军下令大开城门,静候城门上,颇有几分空城计的味道。
金人因为上次出战遇到韩家军突袭,死伤众多,便心中后怕而迟迟不敢进攻。最后决定派出手下汉军,及少量金人骑兵压阵,对顺昌城发动进攻。
万户长韩常帐中
“韩常将军,葛王乌禄下令,命你尽快整肃军队,由龙虎大王指挥对顺昌城发动攻势。”说完,传令兵就离帐而去。
“将军,这不是拿你当炮灰吗!给你封个万户长,又不给你指挥权,回回派金人压阵,还不如以前在辽国时舒坦!”手下愤愤不平道。
“禁言,下次再乱说话,我可保不了你们!”韩常道,“我们本就是降军,要想在此出头,每战必须冲锋献阵,勇往无前,以示我们的忠诚。同时展示给他们金人看,我们也并不比他们差。”
“众将士听令,修整兵器,整装出发!”
因为当日在顺昌城修筑城防时,韩大将军就吩咐在城边和城内加修了一道防御土墙。此时韩家军早已列阵众弩手在那土墙之后,等待开战。
“呜呜呜”响亮的牛角号声,回荡在战场之上,只见两翼骑兵夹带着重甲步兵,恍如黑色潮水平地席卷而来,甚是压迫。
众弩手忙备好弓箭,静心等待金人靠近后叠阵射击,并使用了穿透力更大的床弩等远程武器予以反击。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冲向前方。
由于此时正处于夏季,气候炎热多雨。而金人世居北方,本就不适应南方的这种天气。
以往金人南下,大都是在秋冬季。金人以游牧为生,最易受季节因素影响。近几十年来天气突变,越加寒冷,食物严重短缺。这次盛夏进军,虽然收到了出其不意的功效,但是夏季的高温潮湿,给作战的金朝重甲步兵增加了额外的体力消耗。
韩大将军看到冲锋的金人阵型开始松动,就派出了善于打乱战的重斧手和麻扎刀手,奔向敌阵。他们在金人阵营中大肆砍杀,击杀了大量汉人签军。
沉闷的喊杀声,个个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声,还有那扬起的烟尘,整个战场都被这种惨烈搏杀的气息所笼罩着。
很多汉人签军在混乱中被韩家军赶入颖河中淹死或互相踩踏致死。部分来不及撤退的金人骑兵也因为聚集在河岸,退路被步兵堵塞,遭到了韩家军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