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停住了脚步,开口说道,“我和你们交待一下,刚一直忘了说。这孙大夫虽然医术了得,但为人古怪,脾气不是特别好。不过这也难怪,有本事的人都这样的。你们等会多担待,莫冲动。”
“怎么个古怪法?难道还能拒患者不成!”燕青问道。
“这个……就是……对江湖人士……不太友好。看你们的穿着打扮,若是你们……不介意,还是……由这位爷陪这小哥儿进去吧!”那村民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哪来的怪人,做大夫的不都是有钱就给看,没钱就看他的医者仁心有没有了。再说爷几个闯荡江湖多年,只要刀一放,钱一搁,哪个敢不听!”樊瑞哪见过被人嫌弃,不由往旁边“呸”了一口。
“这个……,说起来这位孙大夫……好像也是逃难来此的,估摸着……是在路上遭到过……什么劫难,所以才会……对你们有……那么丁点意见吧!”那车夫被樊瑞的凶相吓了一跳,只能这般解释道。
“好了,也不要在别人家门前瞎嚷嚷!你也都隐退了,怎么杀气还这么重!……”
燕青劝完这头,这才转头对那村民招呼;道,“这位兄弟,今天帮我们驾了半天的车,确实是辛苦了。等会还得劳烦你陪我们一起进去,这位孙大夫我们也不熟悉,有你在还好帮我们打个圆场。”
“好说!好说!客人你们给的也挺多的,自然得给你们尽到力。”那个车夫虽然被樊瑞的恶相惊了一惊,但毕竟为人淳厚,自然是不计较的。
他们推开院门,便见到院子里晒满了各种药草,只留一条小径让人通向居屋。
“土根叔,你娘的病不是好全了吗?怎么今天又过来了,可是你们村有人生病了吗?”一个风姿绰约的小娘子拿着一个畚箕,从屋里出来。
她打量着韩晖和燕青二人,特别是瞅到韩晖包得极严实的左腿,便捂嘴想笑。
“可是这位小哥要看病,怎么包扎成这副样子,还怎么挪动啊!”
韩晖愐愐一笑,他是知道燕青叔那群人的恶趣味,特特地地将自己包成这般。要说他们这种经常行走江湖的,平日里处理外伤会这般,谁都不信。
“小娘子,孙大夫今日可在家?”那车夫问道。
“叔你来得也太巧了!看看外面这一堆,都是爹爹昨日刚从山上采下来的,早上起来切切晒晒忙和了半天,现在才得空。”那小娘子指着院子里的,笑嘻嘻的接口道。
“那就好,刚我还在担心跑空了,正愁着呢!”
那车夫或许是这家太熟了,也不客气,从院子角落处推出一个简易的素舆,示意韩晖坐下。
“哎呀!我都忘了还有这东西。不过这么久没用,上面都积灰了,还是让奴家找块布擦擦吧!”那小娘子话是这么说,但却没想着动。她今天忙了半天,累都累死了,可不想再动,这句也只是客气话罢了。
“不碍事,小子我这身褂子也磨得差不多了,反正到时也是要扔的,就不用姐姐脏手擦这个了。”韩晖忙推辞道,接着便坐了下去。
“这小弟弟还真是知情识趣,知道心疼人啊!”
那小娘子这话一出口,房里面就传来一声厉喝。
“芸娘,给我回房去!这么长时间了,饭也没做好,还不将病人给我请进来。”
那小娘子指了指东厢房门,便头也不回得回了灶间,接着里面就传来“当当当”的剁骨头声,听着就惨人。
三个人推开东厢房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里面一面药柜,一头发半白的老者正端坐案前写着什么。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忽然抬头看向他们。
“几位可是来看诊的,那本医馆的规矩想必是知道的吧?”
燕青是真不知,这么一个破小的村野医馆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规定,这不是找事吗!难道这村子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摔伤扭伤的,这人还能拒了不成,怕是就欺负外乡人吧!
燕青不搭腔,韩晖毕竟才是这求医问药之人,便施了一礼问道,“我们自远方而来,对医馆的规距不甚了解,还请孙大夫告知一二。”
而孙老大夫虽然对他们与女儿的交谈,不甚乐意,但见面前小子态度诚恳,也就和缓了态度。
他抬手指了指西面墙上贴着的字,说道,“规矩都在墙上,你们自己对照着看看,如有一条不和,就自请出门,老夫就不看诊了。”
韩晖和燕青二人忙看向那边,仔细看了看,不由得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才好。
倒是燕青拉了那车夫一把,轻声问道,“这孙大夫一向这么麻烦吗?你上次替你母亲求医,也这般操作吗?”
那车夫摇摇头,都是乡里乡亲的,不都是直接上门的吗!虽然孙大夫有些不好说话,但为人还是极好的。
“这么的这位爷,上面写着什么,让你们这副表情?”
燕青一听就知道那车夫不识字,而这位孙大夫还真是双重标准,对内对外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墙上面写着:
一,江湖人士不治。
二,达官贵人不治。
三,坑蒙拐骗之人不治。
四,油嘴滑舌,哄骗女子之人不治。
燕青对这每个条款都深有疑虑,特别是第四条,又与那女子挂了钩,难道这位孙大夫也经过什么事不成,不过这事也不好明问,等会问问那车夫看看。
韩晖想着自己四不搭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便开口说道,“孙大夫,小子并未与任何一条有牵连,想来正合您的要求,还请您帮小可诊治诊治。”
那孙大夫嗤笑一声,说道,“小小年纪就会如此哄女子,长大了必是一个哄骗女子的浪子,我耻于为这等人看诊,你还是出去吧!”
韩晖语塞得很,不就对他女儿客气了两句,这都能搭上边。不想给他诊病就明说,摆什么狗屁规矩。
韩晖这头想走,燕青倒是把他拉住了,且看这位燕叔如何说通这固执的孙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