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言商(4)
新的税收商税是这样收的:
商队进城,先让干事检查商队,将货物的数量登记上,马匹骡子需要交一文钱治安税。收上来的治安税,徐清用来请几个拾粪老头,打扫完街上的粪球,他对满街黄白之物的景象实在是深恶痛绝。
登记完了货物之后,发一个小牌子,而且这牌子不能丢,没有这个不准出城。丢了也还可以补办,只不过要交上账簿核对。
商队可以选择是否进行实名注册,如果实名注册了,那以后进城只需要将货物账簿交上来,不再检查了。而且拥有一块永久性的出城令牌,优先进城出城。如此一来,就可以节省出许多时间,先机即商机,不耽误买卖。还可以让持此令牌的商人,倍有面子。
买卖的时候,会有巡街的维持市场秩序,相当于城管。也会有一队干事巡街,负责检查价格,以便等会儿出城的时候收税。
进城走南门,出城走东门,南门登记的账单,半个时辰内发到东门。
等到出城之时,再检查一次货物,少了的就算卖出去的。再和干事们统计到的价格一合计,算出应该缴纳的税额。
可是,要是商人不进城呢?不进城,我在外面完成交易,你凭什么收我税?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下有偏法,上亦有邪门。对付企图在城外交易以逃避缴税的商人,前人就有许多办法,何况徐清?
出城之时,徐清再发一块令牌,持此令牌,沧州境内畅通无阻,一文钱不再收。若是没有此令牌,那就得检查检查,顺便再补交一次税款了……
对于单纯想过路的,也至少需要在各县打好文牒。
若是还有人想投机,绕过关口城郭,翻山越岭,徐清也有办法。商队一般来说比较庞大,不易隐藏,两支商队想要完成交易想要隐藏,更是难上加难,只要被徐清的城外巡街发现了,立即以聚众闹事捉起来!
要是有人在账簿上动手脚怎么办?
敢欺瞒官府,简直罪恶滔天!下狱,没收全部财产,并处罚金……
徐清如此雄心勃勃要建立新的商税制度,不单单为了给自己创收,还为了用这一个小小的支点,撬动整个华夏的历史走向。
农业,也许让人安安分分,醇厚朴实,却难以抬起头来看世界。唯有商业,才能让人迸发出冒险精神,探索欲.望。如果历史上一定要有一次残酷的殖民运动,那就让被殖民的土地,全部在华夏之外吧!
另外还有,凡是加入沧州商会的,都减免一半的税收。减免的一半,也不会回到商人手里,而是缴纳入了商会。
这一笔钱,算是保障金,若是哪家商队在外.遇到了天灾**,损失惨重,就可以动用这一笔钱接济一二,让人过得体面。其次,这一笔钱还可以给商人们提供一些额外的服务,如免费马草什么的。
反正这一笔钱也是该交的税,交给谁不是交,还能从中得到不少小甜头,何乐而不为?
为了活络商业,对于那种出售余产的小农,徐清选择免税。一则能够收聚民心,二来也能让农夫们生产的“原料”价格降低。
同样的,加入商会的商队,也有他们应该遵循的义务,比如所有商品的价格都只能根据商会的规矩来定云云。这些事情,徐清不用操心,自有黄诗梅去主持。
因岗而设人,徐清招五十干事百人巡街,都是有计划了。
干事的分配,进城十人,出城十人,街上统计十人,海兴黄骅南皮三县各五人,还有五人随时替补。
海兴黄骅南皮三县暂时还不会按照新的税收制度来收税,驻扎五个干事,也不过是初步将商税和其他税区分开来。
百人巡街,进城十人,出城十人,城内三十,城外三十,还有二十应急。
若是放在以前,收的商税还不够养活这百五十人呢。即便是如今,按照徐清统计的理想税收,也才堪堪够这才五十人的用度。
眼光要放长远啊!
第一天新税收制度实行,徐清站在城门楼子上观看。进城的时候,稍有阻滞,但商人们也没说多话,不过是登记检查而已,以前盗匪猖獗的时候,也要检查的。以前检查的时候,总要被人揩油。而这一次不一样,商人们主动送上东西,那检查的人却道:
“不要,我们是有纪律的……”
城门上的徐清数了一上午,确定不会再有商队的时候,止住了傻笑。除去那些附近村庄来兜售农产品的“个体户”,剩下有骡子有车的商队,大大小小竟然有二十余队!徐清完全想不到他的免税政策会让这么多商人齐聚沧州。
一支小商队差不多是由五六个商人凑在一起的,正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唐朝行商的也差不多是如此打算。一次远行,不算路上人吃马嚼,纯利润总要五六两。也就是说,徐清一天,靠着收税,也差不多会有五六十两到上百两银子的进账。
如果你把这话和徐清说,徐清会板起脸反驳道:“这都是公家的,什么进不进账……”不过徐清心里却是乐得开花的,一天五十两,一年就有一万八两啊!我偷拿一点,就拿个零头,八千两,不过分吧?
重新收税之后,商人数量肯定会减少许多,这一万八千两,就要打一个对折。再加上还有淡季一说,还有徐清的一些减税制度,一万八千两收上来,肯定就是对折对折再对折了,有个三千两就算是大吉了。
税收在徐清眼里,其实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徐清的商队——远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马尼德。
“等赚够了钱,就去黄家提亲,把黄诗梅小月正式按上名分……”徐清掰着手指数钱的时候,一个小厮来报:
“东城门那边,商人闹起来了!”
徐清火速带了人赶往事发地点。为了让这类纠纷处理得更加专业和测试商税司的应变能力,这一次徐清没有带自己的亲兵卫,而是选择带手下的那几十“城管”。
巡街着盔甲,持短棒,十人一队,队长才有一把横刀,比民兵还要低一级。
徐清驰往东门,远远看商队的旗号,应该有三四队人马。城门半开,守门的巡街和干事不肯放行,那些被堵在里面的人埋怨顿生。徐清刚停脚,韩子棒和小四就来了,朝徐清施了一礼,面露惭愧。徐清回了一揖,道:“不用多说,事为先……”韩子棒和小四互相看了一眼,再施一礼,支开人群,找两方主事人去了。徐清带的几十巡街也和徐清道了一句话,跟上去了。
“安静,听我说,我是商税司副司,尔等有话,都和我说吧……”小四站在前面,大声呼喊到,几天不见,小四已经隐隐有了官威。
“大老爷,沧州不是不收税吗?怎么又突然开始收税了……”
此事徐清早对小四他们有交代,理由是,赋税乃国家之本,不可久废。其实徐清在新税收制度实行之前,也想过公布一下的,可想到现在信息流通太弱,即便是公示了也没多少人看,所以就直接实行了。
“赋税乃国家之本,岂能久废?前些日子,沧州粮价飞涨,刺史体恤沧州百姓,才免了商税以促进外来商粮的。”小四本回到。
“那也应该和我们说一声啊,这一声不响就重新收税,哪里受得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语气里饱含不满之情。
韩子棒听了大怒,喝到:
“放肆,刺史大人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刺史大人想要收税还得请教你不成?”
那人果然老实了,道:“小人不敢……”
小四接着说:“哼,莫说是十价抽一了,就是收你一半,又能如何?”
在沧州这片地,确实是徐清说抽多少,就抽多少,没有人敢说不是。就算抽得太多,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风评,因为徐清总有一个借口——重农抑商。当然,徐清是不会这么干的。
可那些商人不知道啊,他们畏惧的道:“小人知错……这……这就缴税……”
“可这新税如何征收,我们不懂啊……”一名老商队头领道,几十年带商队的经历,也没有听说过“十价抽一”是什么东西。
小四清清嗓子:
“好吧,我和大家说一下……”
小四和韩子棒都通算法,韩子棒略胜一筹,但韩子棒老成一些,小四干练一些。所以小四带巡街人员,以便处理应急事务。韩子棒带干事,以精巧统计,防止有人在账簿上动歪心思。
徐清悄悄在众人身后听了小四对“十价抽一”的解释,微微点头,小四的话,语句通俗,条理清晰,意思明白,就是孩童也能听得懂。
果然,在场之人都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都说新税收制度好。可又有一个人问了:
“二位老爷,新的税收制度我都懂,意思是只要卖出货物,取得利润,就得交抽税是吧?”
小四和韩子棒一起道:
“然也……”
“那俺们都是从沧州进货,没有卖出去货物,是不是就不要交了呢?”
徐清听了,心道糟糕,这个情况他根本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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