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回徐庄
华夏多礼,官场上又多老师学生的关系,迎来送去,不仅不是行贿受贿,还可以说成是孝敬,是学生尊敬老师的良行。当然,送得太多了,也会为人所诟病,诟病的人一多,言台闻风而奏,便是以贪婪无德弹劾。
迎来送去本无不好,你情我愿,可礼越送越大,下级无法承担,自然就要伸手去百姓袋里抢,层层下去,一切“孝敬”还得摊在百姓肩上。另外,有的“老师”手握甄选擢拔人才的权力,如果见礼施法,那就有了买官之嫌,整个朝廷都要被玩坏的。
礼不能不送,乃是人情所致,礼不能多送,乃是风评所缚,礼不能白送,乃是实惠所使。
到最后,就有了礼的“份数”。比如,过年送礼,准备一份礼十两纹银,送同年送一份,送老师就得十份。银子多了十倍,可清单上还是写的十两纹银,老师拿着清单给大家看看,这钱可不多,礼也不厚,改天还要回他呢,你来我往,图个吉利,老夫可不贪婪。改天,老师送一份银子给学生,十两纹银,送一份,如此两清。后世有用农夫山泉装五粮液的,差不多就是这个的翻版了。
董鑫给徐清的单子和礼品数目,就是这样。徐清问一声送礼的家丁,家丁只神秘地道,往年都是如此。听了这个,徐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路人重新浩浩荡荡上路,由于有了董鑫的礼品,队伍规模比起徐清分队之前也不相上下。
走了不久,又有一小将领兵至此,说是奉刺史之令,护送徐清过江。
那小将的身份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竟然是赵宇梁之孙,名叫赵建波。也是孔武有力,英武不凡,与他爷爷像极。其年龄与徐清相近,故而比较聊得来。
三女和徐清也消弥了间隔,秀秀融入到了老婆团,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徐琪则一直闷闷不乐,她一直排名预备老四,如今又退到了老五,还是预备的,怎能高兴。
走得不急不缓,绕路去了洞庭。洞庭湖边耍了一天,隔日横渡长江,便是江北之地了。
江北有三镇,襄阳,江夏,武昌,还有一城江城。江城里有黄鹤楼,晴川阁,古琴台三大名胜,不过如今只有黄鹤楼一座,其他都还没有出来。赏完天下江山第一楼之后,徐清观赏美景之欲总算饱了。
徐清低调从江城,一路北上,几天时间,自己的轻车已经入了河南地界。又从信阳,快马加鞭至南阳,这是徐清与大部队约定好了的汇合之地。
见了大队之后,徐清令其尽快北上,在年前赶回去。
出南阳,去洛南就只需要七天左右的路程了。徐清不再留意路边景色,只带着牛吃草,王山,杨成,并几个护卫,还有三女,哦不,是五女一路奔驰回了洛南。
看着熟悉的县城,换了一身银装出现在眼前,徐清想起一联诗,乃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他本想去县衙里问问洛南近来状况的,可走到门口之时,却又有些紧张了。徐清之怯有二,一是怕听见自家有什么不好的事,二是怕让本地乡绅知道了,到时候又要聒噪许久。
徐清调转马头,挥手道:
“雪儿,我们直接回红山镇吧?”
“徐郎,”荀雪儿在车厢里轻声问道:“其实,我想去徐庄看看……”
徐清沉吟一下道:“也行,只怕徐庄的人都迁到了红山镇哩!”
徐庄土地比较贫瘠,就算经过开发之后,也还是比不上其他地方。郑老伯就是徐庄的人,又掌着徐清家里的一票之权,想必要替老乡亲着想一下吧?
车内有人问起,徐庄是什么地方?
荀雪儿和小月就笑了,徐庄可是她们和徐清相遇之地呢,他们陪着徐清从小小一个散官,到如今的县伯,就是从徐庄开始。故而徐庄在荀雪儿和小月心中的地位,自然与别的地方不同。
荀雪儿和小月同黄诗梅珞秀秀二人解释了,又说了好多徐清的糗事,还有冰糖葫芦什么的,黄诗梅等人便嚷嚷起来要去了。
徐清无奈,马鞭一指,就是徐庄。
看样子,徐庄还真没怎么发展。看徐庄外围,还如同初次来一般,没半点人烟。记得处在徐庄东边,有一座叫山叫西山。
转过一个山头,绕过一个坡,一直拉开窗帘打量的黄诗梅不耐烦的道:“徐大哥,原来你家住这么穷的地方啊?”
“呃……”徐清一时语塞,想到以黄诗梅的身份来看,徐庄这地儿的确是“贫困山区”。
可徐清没想到,荀雪儿和小月这一次不和黄诗梅站在一起了,把手伸出去直掏黄诗梅痒痒,笑骂道:“黄大小姐,你了不得啊,还看不起我家徐郎(少爷)啊,嫁低了是吗?”
黄诗梅经不住两面夹攻,忙求饶道:“好了好了,两个姐姐,叫你们姐姐行吧,我错了……”
荀雪儿和小月轻哼一声道:“那可不行,不如这样吧,你陪徐清的天数让出来一些呗?”
黄诗梅听此,如同被踩到了底线,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说道:“绝对不行,要看徐清这大坏蛋女人越来越多了,咱们分的时间越来越少,绝不会让给你们的!”
荀雪儿和小月听了也是黯然道,撇了一眼珞秀秀:“还好秀秀没让徐清吃全,不然这月的粮也收不齐了……”
马车内,几女齐齐幽怨地看向珞秀秀。珞秀秀本来规规矩矩坐着,谁知话题就引到了她身上,她眼睛往车外一瞧,看见一条小路,一扇虚门,上头写了“徐庄”两个大字。便趁机道:“看,是不是到家了?”
几女果然被吸引了过去,小月和荀雪儿都坐到窗边指着外头介绍道:“看看看,那儿是少爷带人挖的塘。咦,那不是徐郎种的树吗?我还记得,徐郎在里头埋了一个铁罐子呢!”
另外几女问道:“埋铁罐子做什么?”
荀雪儿认认真真道:“徐郎说,铁罐子里放冰糖葫芦,第二年就能长出一棵树的冰糖葫芦来!”
几女顿时眼前一亮,也不辩真假,急忙问徐清道:“冰糖葫芦长出来了吗?”
徐清脑子一抽,回了一句:“你们傻不傻?”
结果自然是悲催的。
徐庄变化颇不小,以前徐清一直没时间修的入村小路已经用石板铺好了。往日的茅屋,也都变成了砖石房子。不过,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徐庄的人还没有离开。
屋子齐齐整整,门口堆放着厚实的柴火,房顶上冒着热气。
徐清深呼一口气,一个感觉——“宁静”。徐庄的宁静是可以闻到的,它不是寂静,毫无声音,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清澈。
胯下的马打了一个响鼻,徐清才醒过来,轻夹马腹,直接去了自己家里。
奇怪的是,徐清自家的房子却一成未变,原模原样,和除了花木凋零,其他的和走之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见屋顶上也有炊烟冒出,牛吃草上前敲门。
“砰砰砰……”
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下,门打开了。露出一个俊俏的后生来,他打量了一下牛吃草等人道:“客人,我家主人不在,不接客……”
牛吃草闻言笑了笑:“什么主人不在,这不是回来了吗?”牛吃草说着一指徐清。
“这位是?”俊俏后生一脸懵圈,看看徐清,徐清微笑一下,尽量做一个温善老爷。俊俏后生打量完徐清,仍旧不松开大门,对牛吃草道:“不行,这人我不认得,”
“呔,你这糊涂虫,”牛吃草摇头到:“在你面前之人,正是洛南县伯,徐清徐大人,徐庄红山镇的主人。”
俊俏后生闻言不仅不出来相迎,反而是砰的一下把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徐清只听见大门后面,那后生感到:“刘老爹,刘老爹,外面来了好几个疯子,你快出来看啊!”
牛吃草想一脚踹开大门,徐清跃马而下,止住他,站在门口,他倒是想看看这刘老爹是何人。难不成是刘三?
“是谁在外面喧哗?岂不知此地是伯爷的地方?”一个微带阴柔地声音传了出来,徐清听了大,猜的不错,这不就是刘三嘛!
大门吱呀一声在此来了,出来一个年长之人,后头跟着俩俊俏后生,都清秀得好,那俩后生眉毛鼻子,脸庞身形当得是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后生指着徐清道:“刘老爹,这就是那个自称伯爷的疯子!”
谁知刘三此时已经脑袋一片空白,一会儿,老泪纵横,跪下道:“老奴刘三,恭迎伯爷回府!”
两个后生听了,也慌忙跪下,头埋在了地上。
徐清上前一步,扶起刘三道:“刘三,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呜啊啊……”刘三抹着老泪道:“过得好,过得好。”
然后他对后面两个后生踢了一脚,骂道:“还不去烧热水给伯爷洗脸!你们的帐待会儿再算!”
徐清随口问道:“那两个后生什么来历?”
刘三恭敬地回到:“少爷,不知您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人送你一对双胞胎娈童?”
徐清闻言恍然,的确有这么回事,记得那是他刚被封为洛南县男,有人送过来几个歌伎和娈童。歌伎徐清笑纳,当然又被荀雪儿没收,娈童嘛,徐清一怒之下派他们守着徐庄的宅子了。
刘三解释道:“老奴懒的去另起房子,一直住在门房,就顺手把他们收了义子。以前老奴没能当好男人,实在不忍这两个娃娃……”
徐清点点头,表示我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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