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重重咳嗽几声，吐出来一口腐臭的血来，“林星河，你为什么永远只记得她，世人都以为我等了宋晨易百年，可是我是在等你啊，我才是你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我娶进来的是烟妩，认清事实吧。当初你如果没有义无反顾和宋晨易离开了，烟妩也不可怜你年纪轻轻又深情似海，不替你脱身，我都不会让你进林家的大门。”
他军装平整，就像他对她的心，永远没有任何波澜。除了秦知意，他对谁都只有言语薄凉一片，冷漠至极。
“你听懂了么，闵大小姐。”
“我不懂！”闵柔伸手抓住他的军装衣领，两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怒视着他，“林星河，婚约已定，你凭什么不娶我？我是闵家知书达理的大小姐，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哪样比她差！我爱你啊，林星河……”
他挑眉，觉得可笑，“你不是爱我，你只是爱我对烟妩的好，你只是受够了宋晨易的折磨，想得到一份温柔对待罢了。不告诉我也可以，你没什么价值了，去死吧。”
他们的脚下突然光芒闪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升腾而起，闵柔顿时浑身像是被点燃的炭块，烧了起来。
“这是地狱第一层，你不会死，也不会有人看管你，你跑便跑出来了，我回到未来依旧可以整死你。”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地狱修罗，让人完全不敢靠近。他不愧是灵主，看淡生死，轻视万物。
他是神，是掌管一界的神。
闵柔逐渐疼得失去意识，最终消散在空中。她不会死的，她一定会逃出来的，因为他们在未来见过，他还利用了她。
“闵柔，你会死得很惨的，你一定会的。”
他收了匕首，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出去。
苏遇白一直都知道灵主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数量庞大的灵让他们好几个苏家人大大小小挂了不少彩，灵主就像是横空出现一样，接过他的权杖轻轻在地上击了一下，那些灵直接烧了起来。
“灵主大人，这里很多灵都是可以投胎的，您怎么……”
“无所谓了，”他神情冷漠，在井口边看了一眼，“镇住吧，别让里面那些出来了。”
“不行！我家小姐还在里面，”小桃一下子扑过去挡住，“灵主大人，求求您救救小姐。”
林星河没理她，那双眼睛像是夕阳最后一点光揉碎在里面，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苏遇白。”
“灵主大人，”被点名的苏遇白往前走了一步，“想压住这里暂时不可能，得再等几十年。”
“这里不用你们再管了，会有新的八区摆渡人接管，苏家划到九区，等五十年后会划到特区范畴。”
“什么意思？”苏遇白皱眉，“八区不是要升特区么？怎么突然把我们划到九区，让九区升特区了？”
苏家人从出生开始就要接受摆渡人的训练，他们直接隶属灵源，突然把他们带走，相当于突然降职让他们再熬五十年。
“因为，我只信得过苏家人。”
任何一个人都敌不过比自己强大的人的注视，苏遇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叹口气，“大人，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吧。”
“帮我办件事，”他说话的调子一向很平，这次罕见有了点起伏，“帮我养个小姑娘，十几年就好。”
“灵主，改人记忆，是要遭报应的。”
“有我在，怕什么。”
“……”
百花楼有个房间着了大火，秦知意站在火光中，被浓烟呛得不停咳嗽，她伏跪在地上，好不狼狈。
秦知意面前站这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她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的头发是冰银色的，衣着也是说不出什么材料的长裙。
“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让你们在一起么？”
“你是灵主的母亲？”她咳嗽着抬起头，“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女人说话的调子也平，和林星河几乎一模一样，有些不近人情，又像是虚空中传来的，“你凭着我儿子身上的印记，一次次把他认出来，你让他爱上你，但是，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印记……
他的印记……
秦知意猛得抬头，“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剧本世界的人。”
“是啊，我当然不是剧本世界的人，我是他的母亲，他真正的母亲。”冰银色长发的女人朝她走近几步。
“你的任务我做了点手脚，让它从两百年前开始了。那时你没有记忆，你只以为你是烟妩，他却知道自己是谁。”
“我问他，他真的爱你么，他从来没回答过。直到他真正的用最真实的他爱上你的时候，你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没能救下你，他很自责，让我救你。我就和他打了个赌，要他失去记忆，陪你走过三生三世，看他会不会永远选择你。”
那女人很年轻，年岁看着与她相仿，但是身上的气场却是几百年都沉淀不来的，她蹲下来，和秦知意平视。
“第一世，你是个小摆渡人，他总跟在你后面叫你姐姐。有妖寻着他的气息，知道了他是灵主，就像杀了他挖心增修行。你又救了他，死在他面前。”
“第二世，你是梁城最神秘的烟小姐，是最强的摆渡人。他这次也很强，是梁城的少帅，但是你还是死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秦知意已经呛得流出了眼泪，她用手背擦干净，“你杀了我？”
“对，我杀了你，我想看看他在母亲和你之间怎么选择。显然，没有记忆的他，都几十年没有和我说过话。”那女人勾了勾唇，“小姑娘，我挺喜欢你的，但是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和我之间都没有感情，他会和你有感情么？”
“会。”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坚定。
“他一定会。”
烟火中那女人轻笑几声，“我要是告诉你，他的来历和你姐夫他们一样，你还要去接近他吗？我们的时间走得很慢，我已经两百多岁了，你猜猜他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