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河是天狼山上的大雪融化形成的河流。
此河横贯东西,在靠近玉龙大雪山后,因地势见高转而向南化作了几十条分支。
火邪岭以北的这片草原也就是靠着贝伦河以及其分支养着。
贝伦河最深的地方也将近一丈。然而在靠近天狼山附近,这里的水不过一尺深,但是宽却有十里。
只因天狼山山基很大,周围都是岩石,很难冲刷出太深的河床!
这条河在十九年前算是北境与火邪岭以北草原部落的分界了。当年火邪岭以北的北蛮部落劫掠北境,大多都会沿着天狼山,亦或者玉龙大雪山那边过来。
从天狼山走,大多是小股部队偷袭。
因为从这里走只要通过了贝伦河就会直接深入这片草原,寻常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可若是从玉龙大雪山过,那就是不下十万骑兵的全面进攻。
因为贝伦河就在玉龙大雪山几百里外的地方改道,从这里走不会涉水,也不会深陷沼泽之中,很适合大队人马行军!
然而从这里走,却很容易被龙虎峰的斥候发现。
比如十九年前,叶昭远征走的就是那条路,而拓跋俊此次南下亦是如此,甚至他此次首选的逃跑方向也是那里。
因为从那里过,能最快到达火邪岭。
然而可惜的是,那条路最后却被赵锐锋彻底堵死了。
如今是九月底,天狼山上雪已经再次凝固结冰,所以贝伦河的水位比预想的还要低一些。
拓跋俊率部赶到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戌时。
看着明晃晃,几近一眼望不到边的河水,拓跋俊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贝伦河啊,只要过了贝伦河那基本上就到了火邪岭了。
然而心中这般想着,他又有些谨慎了起来。
如今天已经黑了,摸黑过河这可是大忌,万一在他们过河的时候,追兵追了上来,那到时候他们就是想逃都没那么容易了!
这般想了想后,他当即先决定扎营休息,之后便派了几十队斥候向着后方各个方向侦查。
而且,这次侦查的距离直接放在了二十里外。
如今天已经黑了,拓跋俊没让生火,所以他们就只能就着冰冷的河水撕咬着肉干吃。
而他们手里的肉干,就是他们这两日他们用烟熏过后,挂在马鞍上被风干的马肉!
草原人为了寻找水源,经常要大规模迁移,所以制作这等肉干对他们来说熟能生巧。
待吃了些肉干喝了些水,拓跋俊寻了一处山坡就向着火邪岭的方向看去。
可就在这时,岳托突然走了上来,道:“殿下,要不您先带一部人过河吧,我留下断后就成!”
拓跋俊摇了摇头,“你先带三百人走,就当做是探路先锋,一是探探水的深浅,其次待过了河后就向前探出,防止有追兵埋伏在河对岸!”
“待安全后,你发信息,再次接应三百人过去,剩下的留给我断后!”
拓跋俊果断道。
“不行!殿下,怎能让你断后?”听了这话,岳托当即拒绝道。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我为主帅本就应该由我断后!更何况我是圣境,万一遇到追兵,我能逃走,放你们,你们可以吗?”
“就这么定了!”
“你现在就去挑选人马准备过河,我等你的信号!”
拓跋俊道。
然而他刚说完,河对岸突然就亮起了一团亮光。
见此,两人一惊,待又等了一会后,果然见那团亮光逐渐扩大。
“不好,有伏兵,快撤!”
话落,拓跋俊当即招呼岳托率部向后撤退。
然而,就在他们向后跑了十里后,此前派出去的一队斥候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禀报道:“回殿下,后方十里外,发现追兵!”
拓跋俊一听,神情顿时凝重。
“沿着河岸向东走!”
“殿下不可!越向东,河水就越湍急也越深,我们根本没办法横穿过去!”
岳托着急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摆脱了他们要紧!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向玉龙大雪山穿插了!”
说罢,当即纵马于最前面开路。
然而就当他们一路沿着贝伦河向东急行了两百多里后,一声大笑声突然就在夜空中响起。
随后便见,他们的侧前方的一座小山坡上,顿时就亮起了无数火把,之后赵锐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道:“九皇子殿下,赵某等你多时了!”
话落,赵锐锋当即持枪开始冲锋!
一路奔行了两百多里,拓跋俊等人已经是人困马乏,眼见着再次被堵住了通路,岳托焦急下双眼一红,竟是不待拓跋俊下令,便直接带着三百人马冲了过去。
临走前还不忘大喝,道:“殿下,快走!”
拓跋俊大急,哭着大喊了一声:“岳托!”
然而此时,岳托却已经冲到了赵锐锋的面前, 就是他想阻止,营救都来不及。
无奈,他只能当机立断的调转马头,再次向西南方向斜插而去。
然而他刚跑了二十里,他们的正前方,一道大喝再次响起,道:“拓跋俊,哪里走!”
话落,无数火把犹如长龙一般亮起!
拓跋俊绝望了,在看了眼身后仅剩的一千多人马后,咬了咬牙就调转马头,直奔贝伦河而去。
待到了河边,他想也没想一头就插进了河里,并奋力的挥舞着马鞭,抽打着战马逆着湍急的河水向着对岸走去。
好在这里河水还并不深,待行到一半才堪堪淹没马肚子。
然而河水湍急,却也让他们行进十分困难,甚至有些疲惫的战士一个不慎就被河水冲刷的脱离了队伍,之后便被无情的冲走。
而此时岸边,屠刚和赵锐锋也汇合追了过来。
便见漫天箭雨落下,直接让走在最后面的数百人马血染长河!
拓跋俊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掉头杀过去。
如今他走在最前面,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开道劈开了湍急的河水,可一旦他掉头,那么身后的这些战士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安全的逃到河对岸。
好在到了这个位置,贝伦河已经没那么宽,只有八里左右。
然而待到了最中间,河水竟已然漫过了大半个马身子。为了掩护更多的人过河,他不得不令一些人马挡在最里侧,以此来减小河水的冲击。
然而这样的做的结果便是,待他们艰难的通过后,那些挡在最里侧的人马,却都因为精疲力尽无法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