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无字,四角琢刻着云纹,蝶花入案,点睛之笔,栩栩如生,坟高五十余丈,无碎石,亦无无杂草,大致摸索了一番,掌心上粗粝感传来,他并未找到进墓的机关,眸光落到两尊并排而立的镇墓兽:貔貅身上。
或坐或立,身形犹如虎豹,首尾似龙状,色亦金亦玉,肩上生有一对羽翼而不展,独角峥嵘,嘴扩似金蟾,纳世间万宝,进而无漏,珠光宝气,披鳞之甲者,形如麒麟也。
叶子轩细细摸索了一下,面前的两尊镇墓兽,并无甚反应;至于貔貅忌讳什么的,他自然不会去触犯。手指摩挲着下巴,貔貅者,嗜好纳宝吞金,视线落在几样诡异物品上,眸光停留在破书上许久。
时刻关注着叶子轩的易无双,恨得得牙根痒痒,气得他破口大骂,这瓜娃子又想丢弃自己,别给他逮着机会,否则自己定会让他死得很惨。感觉到落在书上的视线挪开,易无双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许,算你小子识相,然而他的这一口气,未免也松得太早了些。
手指摩挲着破书封面,叶子轩眼里满是浓浓的不舍,他嘴里一阵念叨,莫怪莫怪?若是有缘,我定会寻回你。破书放入过眼的貔貅口里,一抹淡淡的金光泛起,咻?破书就这么消失在貔貅的嘴里。
貔貅身上爆发出一股凶威,磅礴的气势压迫而来,心神一个恍惚,叶子轩噔噔噔地一连退了数步,稳住身形,他期待的看向前方,然他注定要失望,这股凶威雷声大雨点小,他小脸一垮。
亏了?叶子轩面露愁苦,脸上满是肉疼之色,然想象中的入墓口,并没有出现,就在他快要爆发之际,脚下泥土一个松软,身形忽地陷落,地面只留下个黑黝黝的洞口。唰地一声,一道由灰雾组成的邪灵惊现。
在叶子轩方才出现的地方,雾身上传出阵阵哀嚎,嗅嗅~活人?腥红的眸子落在洞口上,阴风拂过,坟茔前哪还有邪灵的身影。眼前一暗一明,此时他已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叶子轩倒抽一口冷气,嘶~娘嘞,这都什么事啊?
猝不及防下,他竟掉落到洞里,连一丝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他,好在深入地底的隧道,并没有什么锋锐的凸石,不然他可就惨了。然而身上的擦伤,却是在所难免,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待他查看了下身上的几样物品。
呼?
封印镜虽有磨损,但破损得并不怎么严重,这也让他松了口气,回去镀上些许金漆,又是一面完好的镜子。休息了一下,他这才打量起眼前的环境,四面绝壁非灰即白,他掉落的洞口,已然消失不见,这也让他绝了原路返回的心思。
窒息感袭来,死亡的危机临近,这也让他愈发的焦急,扑通一声,他单膝跪地,眼前恍恍惚惚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不过七步,啪嗒清脆的声音响起,叶子轩精神一振,眼里划过一抹欣喜。
脚下的石砖忽地一沉,叶子轩心底直打鼓,不会有什么机拓陷阱吧?然而他的担心,明显就是多余的,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危机临身,卡在心里的大石头落至肚子里;嗯~只见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血线好似有灵般,缓缓攀附上四道墙壁。
血线汇聚地,墙壁凸起一块,巴掌大的血色太极,缓缓地出现;且血太极出现的位置,刚好能让他够到,叶子轩敛眉沉思,这是否太巧了些。叶子轩摇摇头,世间巧合的事情,十之有八九。
就算是巧合,他也不可能就那么的倒霉吧?然而事实证明。他的运气并不怎么好,他咬了咬银牙,就算血太极有什么危险,他也决定试上一试。若再找不到出口,他绝对会窒息而亡,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颤巍巍的手掌,缓缓地落在血色太极上,没反应,眼底掠过一抹疑惑,难道是我猜错了。叶子轩心下忐忑,就在他手快要缩回时,掌心下太极轮转,一股吸力传来,寒意清冷,未待他的身体适应,忽而传来股极热感。
滋滋?
青烟袅袅,身体一阵颤栗,煞白的小脸一度扭曲,叶子轩好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凉凉时。
石墙突变,咔咔哒哒?迹线线,一块块砖头或进或退,或左移右挪,阴风席卷,一股不可抗拒的诡秘力量,落在了他的身上。扑通一声,叶子轩身体向前扑倒,而身后的密室早已无踪,哗啦啦??
耳尖动了动,潺潺流水声,传入他的耳里,前面莫不是个湖泊。就在他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时,远处两抹残光闪烁,哗啦啦?
拨桨声愈发的清晰,呵~这算是心想事成吗?如此不同寻常的诡事,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这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怀里的古老典籍搂得紧紧的,逆凰刃散发出一抹幽寒,光芒越来越亮。
黑河上,破浪而行的是一艘通体雪白的船只,栏杆上挂着的两串竹篾白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奠’字,竹篙深入黑河河底,船停靠在岸边。喑哑的声音传入他耳畔,客人可要渡河,上岸,阴风扑面而来。
叶子轩不禁退了几步,眉毛间起了星星点点的霜雪,身体哆嗦了下,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头戴破斗笠,披蓑衣,身着鱼鳞衣浊褐蓝蒌裤,腰系黑丝绦,骷髅头点缀着腰带的渔叟复问:“客人渡河否?”
畏之不应,封印镜照之,镜面一片漆黑,其形不显,叶子轩眼皮子狂跳。
渔叟再问曰:“渡否?”
渔歌唱晚,生死两茫茫,入得生死之路,渡得黄泉河,不受苦厄,可得轮回往生。客人,渡河否?咔咔?嘭~脚下方寸之地,寸寸皲裂,碎石块一块接着一块掉落,哗啦啦?淡淡的血腥气蔓延开来。
渔叟摇摇头,竹篙一撑,渔船缓缓地离岸,叶子轩浑身大汗淋漓,此时他也是急眼了,他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脚下狠狠地一踏,身体落在船头,而案上的最后一块凸起,缓缓地下沉。
渔叟缓缓抬头,满是花斑的褶皮老脸缓缓地抬起,其戴着一副眼镜,精巧的木制眼镜框,徒留血丝爬满的眼白。
却无漆黑瞳仁,渔叟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儒雅气传来,然渔叟一笑,诡异森森,一股寒意从叶子轩脚底板升起,直冲其脑门,他打了个哆嗦,浑身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了搓手,却不觉身上有一丝暖意。
渔叟张口,露出嘴里稀疏的二三颗拜倒的黄牙,尖锐长舌从中劈叉,犹如毒蛇的舌头一般。
一步:皮苦死,
二步:血败亡,
三步:筋软化,
四步:骨腐朽,
空皮囊,旧蜕去,旧魂遗孤,意泯灭,入蒙昧,一点残灵存。竹篙敲船响三声,白灯笼转,鬼脸笑嘻嘻。剥夺之意降临,死亡的气息笼罩其头顶,他只觉大脑混沌,扑通一声,叶子轩一屁股瘫坐在地,古老典籍哗啦啦翻动。
氤氲血芒起,化茧护其身,渔叟面露惊讶,他深深地看了眼,小孩怀里的古老典籍一眼,罢罢罢?渔叟低头,默默的划起船。叶子轩回过神来,咕嘟一声,他艰难地咽下口唾沫,沙哑的得以甘霖浸润。
看向渔叟的目光里,充斥着浓浓的忌惮,嗯~抬起手掌,船甲板上留下一滩汗渍,手指一戳,甲板轻易地被他给戳出个窟窿,封印镜再度映照,他所乘的竟是一张纸船,身体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