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进。”律北琰将监控录像停下，余光轻瞥落地窗外，从妇幼保健院回来后，他就一直在复盘监控录像。
不知不觉，夕阳下山，昏黄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形成光斑。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律北琰眸光收敛看向来人。
一改之前典型it男打扮风格，邢飞昂穿着一身西装，解开领口的两个扣子，锁骨尽露。
邢飞昂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当装饰品的眼眶，手一挥，一道银光朝着律北琰飞去。
是牧尘拷贝了视频的优盘。
律北琰长臂一伸稳稳地抓在手里，将优盘放在桌面上转动了两圈，邢飞昂这才打了声哈欠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色差已经还原了，清晰度也提高了，但是你也别想着能提高多少，毕竟你家老爷子安的监控摄像头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淘汰的版本了。”
“……”律北琰眸光微沉落在桌面优盘上。
“话说起来，老爷子按摄像头就按呗，按一个分辨率这么低的，清晰度跟八九年前有的一比的摄像头做什么？就算是看到了小偷，估计人家站跟前也认不出来吧？”邢飞昂疑惑道。
律北琰将优盘插入电脑，冷声说道：“有些东西，看不清总比看清了让人心里更舒服。”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律兴业到底为什么要安装这样的摄像头，区区几个分辨率清晰的摄像头，其实对于律氏来说并不困难，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但是他多少了解律兴业。
在律氏这样等级森严、根深蒂固的家族里，有些事情，不能不去监视，可人心里总是有点希望自己看不清，不能确定，这样就不会知道一些肮脏的角落。
大概，律兴业是这么想的吧。
邢飞昂打了声哈欠，身子又歪了歪，“你慢慢看，我先睡会儿。”
“……”律北琰抬眸轻飘飘的看了眼邢飞昂，“公司遇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啊，没遇上麻烦，就是……”邢飞昂睁开双眼，眨了眨，“就是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居然让我跟费家联姻。”
律北琰滑动鼠标的动作微顿，被邢飞昂一提起，他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似乎还有他的功劳。
他淡淡的掀起眼帘瞥了眼。
“费家的二小姐已经结婚了。”
“……殷歆你知道吗？”邢飞昂抱起枕头坐起来，“你说殷歆也算不上费家的孩子吧？”
律北琰没有说话，殷歆不是费家的孩子，可毕竟殷歆的母亲在费家，而且深受费家的喜欢，殷歆的婚事自然也不会被落下。
其实殷歆跟邢飞昂，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往深了说，费家是海城四大家族之一，跟陵城邢家相比，还位高一点。
“老爷子这段时间逮着我就让我跟殷歆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我又不想结婚，是代码不够多还是程序不够有意思？非要结婚，结婚就结婚吧，还拿我开刀。”
邢飞昂越说越心累，闭上眼全是殷歆的样子。
他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手臂抬起遮住眼前的光亮，喃喃：“不说了，困死我了。”
律北琰敛了视线，将优盘里的文件点开，邢飞昂在这种技术性处理上的确高人一等，他将红色的色差完全还原，甚至将那边角的一抹红色布料上的暗纹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十分钟后，邢飞昂放下手臂，“我一直都没问你，伯母现在怎么样了？”
“在拘留室。”律北琰道，“不允许探视，从出事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她。”
邢飞昂拧眉，“我怎么觉着是冲着你们家来的呢？该不是那个许如清自编自演吧？”
然后还演砸了，把自己给砸进去？
律北琰沉声，“不是。”
如果许如清有这个想法，她怀孕时间这么长，多得是机会，完全可以在不损害自己身体的情况下，三个月内用计陷害。
放到怀胎七月，要稍微早产，孩子都在八个月的时候生下来了，许如清不可能这么傻。
“也是，我要是许如清，怀了个孩子，恨不得当宝贝似的，毕竟那是在律家坐稳二夫人身份的筹码。”邢飞昂自己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
“过来看下这里。”律北琰看向邢飞昂。
邢飞昂捏了捏鼻梁，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下来，大步跨过来，半个身子倚在大班桌边沿，视线落在监控录像上。
作为一个计算机技术控，他看着这分辨率极地的视频画面，实在是觉得有些难受。
他挑眉，“看什么？”
律北琰按下播放键，只见视频的进度条正往前移动，却有那么一毫秒的时间，画面微闪了一下。
邢飞昂眉头一蹙，“这是跳帧了？”
“嗯。”律北琰颔首，他期初是不确定的，毕竟时间太短了，毫秒之间，完全有可能是摄像头的问题。
邢飞昂墨眸轻轻眯起，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
“你能查出来中间空了多少时间？”
毫秒，就算是真的跳帧，只怕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毕竟没有人会在毫秒之内做出动作，甚至嘴巴刚张开一半，这毫秒就过去了。
律北琰不确定的问他，毕竟如果是人为动的手脚，也有可能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将跳帧的时间缩减，拼凑了。
“我再研究研究，这可是个高手啊，一看就是做了手脚，跳帧的频率不对。”
一般的摄像头就算是时间久了出现损坏，那么跳帧也是有频率的，可这明显是错乱的。
邢飞昂眼睛亮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跳帧处理。
律北琰颔首，吩咐司祭进来。
“律总。”司祭从门外走进来。
“派人去查一下这种暗纹的红色布料是从哪里来的，都有谁有，查交易记录，筛选出来给我。”律北琰从优盘里拷贝下来，丢给司祭。
司祭看了看手上的优盘，颔首。
如果只是这样程度的红色布料，在整个陵城去找，只怕是大海捞针
可偏偏，这个红色布料是有暗纹的，那就必定是某个牌子的设计，只要找出来，一一筛选，自然会更加容易一些。
邢飞昂坐在电脑前快速的敲击键盘，试图将视频的跳帧时间拨回到正确的时候。
律北琰眸光沉沉，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
……
“搞定！”邢飞昂将回车键敲下，伸了伸懒腰，已经早上五点多，他竟然不知不觉就在处理视频上花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律北琰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天空泛起鱼肚白，微微的亮光落在他半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