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合伙
陈昊把手提袋放一边，在司思面前蹲下，催促道：“鞋子脱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医生。”
“我不是医生，是法师啊，法师有法师的办法，治疗效果比去医院更好，快脱鞋。”
司思贝齿咬着红唇，微微迟疑，弯腰扶着陈昊的肩膀，右腿曲起，轻轻将白足从平底皮鞋里脱出来，踩在鞋子上。
她的脚很好看，白腻如玉，胫踵丰妍，趾若排笋，纤巧可爱。
陈昊欣赏了两眼，细细打量脚踝位置，出声问道：“疼吗？”
司思蹙眉道：“有点。”
“还没肿，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陈昊召出职箓，命令蛟大王吐出浩然法坛，打开坛桌下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瓶除痛退肿消凉水。
这除痛退肿消凉水原本是弗兰梅山教大法师潘法煦送给陈昊的，师父常老六告诫他不要随便收别人的赠礼，后来他照价付款，算是自己花钱买下来的。
一共四瓶法水，一瓶止血水，一瓶驱鬼扫妖水，一瓶铁牛耐打水，一瓶除痛退肿消凉水。
买来至今，陈昊从没用过，一直扔暗格里吃灰，现在派上用场了。
砰！
司思忽然打了陈昊一下。
陈昊仰头问道：“司思姐，你打我干嘛？”
司思气呼呼道：“打你还是轻的，你太坏了，明明带着法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白准备了，昨天我在车上说的时候你是不是偷着乐了？”
“没有。”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司思耿耿于怀道。
陈昊咧咧嘴，想笑又不敢笑，轻咳道：“司思姐，我帮你抹法水，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
“哼。”司思轻哼道。
陈昊拧开瓶塞，往掌心里倒了些法水，然后把瓶子放一旁，双手抓住司思的脚踝，轻轻揉搓起来。
除痛退肿消凉水冰冰凉凉的，甫一接触皮肤，司思便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而陈昊的手掌又是温热的，一会儿凉，一会儿热，冰火两重天，瞬间激起司思一身鸡皮疙瘩，右腿酥酥麻麻，有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司思眼睫轻轻颤了颤，雪白细腻的皮肤上浮现一层艳丽的红色，双手重重按着陈昊的肩膀，轻嗔薄怒道：“好了没有啊？”
“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还疼吗？”
司思迅速回道：“不疼了，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司思敷衍道：“真的。”
陈昊见识过梅山教止血水的效果，听司思说“不疼了”，也没有怀疑，松开她的脚踝，盖上瓶塞，将除痛退肿消凉水放回暗格里。
看到陈昊要站起来，司思连忙穿上鞋子，往后退了一步，顿时惊奇地发现，脚踝不疼了。
她又惊又喜地问道：“陈昊，你刚刚给我用了什么东西，效果好好啊。”
“梅山教的除痛退肿消凉水。”
“还有吗？”
“就买了一瓶。”陈昊站起身，大方地说道：“刚刚用了一点点，还剩好多呢，等下山我全留给司思姐。欸，司思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司思狠狠剜了陈昊一眼，继续追问道：“除痛退肿消凉水价格贵吗？还能买到吗？”
“应该能买到，司思姐问这个干嘛？”陈昊投去疑惑的眼神。
司思没有回答，指着地上的手提袋说道：“里面有水，先洗手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聊。”
“好。”
“小狐狸呢，怎么没看到呀？”
“看到你来，吓跑了。”
司思一把夺过矿泉水瓶，狠狠砸了下陈昊，语气不善地问道：“我长得很吓人吗？”
“司思姐长得迷人，可小白是狐妖，跟我们不是一类，有警惕之心很正常。”
司思暗暗失望，她亲自来送饭，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毛茸茸的小狐妖，但陈昊的说辞合情合理，她也没有揪着不放，倒水给陈昊洗手。
洗完手，用纸巾擦干，陈昊一屁股坐在地上，取出手提袋里的午餐，开始大快朵颐。
司思没他这么粗鲁，抽出纸巾铺在地上，优雅地席地而坐，坐姿特别淑女，清澈明亮的美眸凝视陈昊，一言不发地看他狼吞虎咽。
“够了吗？不够我再让基地那边送一份过来。”等他吃完，司思开口问道。
“不用麻烦了。”
陈昊把包装盒收进手提袋里，等会带下山，趁消食的功夫，掏出手机，打开鹅信“真阳一家人”聊天界面。
玉昊：“师父，师叔，在吗？”
贾七：“在，师侄有什么事？”
玉昊：“今天师叔没出门走脚吗？”
贾七：“在家休息，师侄是不是又碰到灵异事件了，报地名，师叔火速赶来支援你。”
玉昊：“（流汗）这次的活比较轻松，已经解决了，不劳师叔大驾。”
贾七：“害，白高兴一场。”
玉昊：“师叔，我碰到个麻烦事，你有没有把阴煞之气从地洞里引出来的办法？”
常六：“简单啊，布个阴漏斗就行了。”
玉昊：“师父，阴漏斗怎么布？”
常老六：“阴漏斗.JpG
按图上标记的弄，在阴地附近找个阳气浓郁的地方，以阳属性材料配合阳符布阵，布好以后使用灌阳术向阴漏斗灌注真阳之气，激活阵法。”
玉昊：“懂了，谢谢师父。”
得到解决之法，陈昊看手机快没电了，赶忙锁屏，揣回兜里，一抬头，正好对上司思那双清亮晶澈的美眸。
“女朋友啊？”司思笑眯眯地问道。
“不是，找我师父问个吸出地洞里阴煞之气的办法，现在地洞里的阴煞之气还很浓，随便来个诡都可能酿成大祸，必须把阴煞之气引出来散掉，以绝后患。”
“问到了吗？”
“问到了。”
南风百药园在皇祚山区附近，山中有事，南风百药园首当其冲，司思郑重其事道：“陈昊，需要我做什么？”
“坐着好好休息。”
“啊？”司思愣了下。
陈昊站起来，打开浩然法坛上的几个暗格，依次取出铜钱、桃木钉、火罩符、红绳、礞石粉，随后运起天眼环视周围，找到一处距离地洞口最近的阳气浓郁之地，着手布置“阴漏斗”。
“阴漏斗”并不复杂，比陈昊用来对付李赤城的“锁诡阵”简单多了。
就是利用阴阳相吸的原理，以阳属性材料布成聚阳漏斗，把地洞里的阴煞之气吸出来。
光有聚阳漏斗还不够，还要有疏泄阴煞之气的通道。
见过漏斗的人都知道，漏斗除了上面的倒锥形敞口容器外，下部还连着管道，让液体、物品可以漏下去。如果没有管道，物体堆在容器里，满则外溢。
阴漏斗也是相同的道理，没有疏泄通道，阴气全部汇聚在漏斗里，阴阳二气剧烈碰撞，很容易破坏布阵材料。
礞石粉属阴，可以用它铺出一条疏泄通道。
阵成。
陈昊中指食指作剑指状，轻轻点在其中一颗桃木钉上，施展灌阳术。
下一刻，肉眼不可见的火红色真阳之气从指尖涌出，好似干柴遇烈火，桃木钉瞬间被“点燃”，熊熊“燃烧”的阳气顺着红绳蔓延出去，迅速激活其他桃木钉、铜钱和火罩符。
阳焰轰地掠起，在地上形成一个倒锥形漏斗，敞口正正对着地洞。
宛如水泵吸水一样的声音响起，充斥在地洞内的阴煞之气流出地洞口，乳燕归巢似地灌进阴漏斗中。
司思没有天眼，看不到阴漏斗吸扯阴煞之气的真实场景，但她能听到吸取声，能看到阴阳二气碰撞出的扭曲波纹，能感受到礞石粉通道上吹出来的冷风，这是她从未触及过的陌生领域，神秘而诡异，让人向往又充满敬畏。
她移目看向陈昊，美眸里异彩连连。
“白天阳气重，地洞内的阴气会湮灭掉一部分，再有阴漏斗相助，双管齐下，晚饭前应该能把阴煞之气散掉了。”陈昊乐观地说道。
司思轻松道：“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安排。”
陈昊扭头问道：“听说食为天是夏都最好的酒楼？”
“论装潢，比食为天富丽堂皇的酒店酒楼多如牛毛。论历史、名气和味道，食为天当之无愧的夏国餐饮界第一。”司思不吝夸奖道。
“那就去食为天吧。”
司思瞪着陈昊，问道：“你故意为难我的吧？”
陈昊莫名其妙道：“我怎么故意为难你了？”
“食为天不做外卖，不接受预订，只能去店里碰运气。运气好有空位，运气不好等到死也吃不了一顿饭。’”
陈昊大感惊奇，“这是什么古怪规矩？”
司思摊手道：“一直都是这样，我在夏都生活了二十几年，就考进国医大学那年有幸进去吃过一回。”
“味道如何？”
司思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美味。”
陈昊的馋虫被她勾起来了，挥手道：“决定了，晚饭就去食为天吃，我请客。”
“呵呵，你当食为天是你家开的啊，还你请客，这根本不是谁请客的问题，是运气问题。
你知道食为天有多邪门吗，好多大人物为了去食为天吃顿饭，专门派人守在食为天店里，隔一会儿就去问一声，结果守一天到晚都没等到空位。”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人要吃喝拉撒，一不留神空出来的位子就被别人占了。”
“大人物们不生气吗？”
“我哪知道啊，反正食为天依旧好好地开着。”
“有意思。”陈昊眼中精光闪烁，笑呵呵地说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晚上去试试吧。”
司思无奈地说道：“行吧，就去试试。要是有空位，也别说你请客了，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
“司思姐局气。”陈昊竖起大拇指。
司思横了他一眼，提醒道：“别抱太大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夏都好吃的地儿多了去了，不用总盯着食为天一家。”
“明白。”陈昊点点头，忽然问道：“刚吃饭的时候，司思姐想说什么？”
司思抬手撩了撩凌乱的发丝，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精明干练起来，她看着陈昊说道：“这次请你来夏都，驱邪捉诡只是其中一个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我想和你合资做生意。”
“合资做生意？”
陈昊古怪地看了眼司思，一脸迷惑道：“我就会抓诡，司思姐找我做什么生意？”
司思笑道：“抓诡需要符，需要法器，需要朱砂，这些都可以做成生意。”
陈昊心中一动，兴致盎然道：“司思姐详细说说。”
“暑假里你跟我讲了一些你们这行里的事情，后面我托关系打听了一下，发现江湖其实挺封闭的，法师高人之间来往少，与我们普通人的关系也不算太密切，资源配置极不合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大家似乎完全没有改变的想法。
就拿雷击木来说吧，我调查过，每年国内发生的雷击事件不在少数，雷击木稀少，但并不罕见。范围扩大到全世界，雷击木存世数量只会更庞大。
如果我们把这些雷击木收集起来，卖给江湖中的法师高人，陈昊，你觉得能赚到钱吗？”
陈昊肯定道：“绝对能，绝对大赚特赚。三大灵木，上了年份的桃木，阴木，雷木，都是法师制作法器的理想材料。”
听到这话，司思把握更大了，自信地说道：“我能收集到大量雷击木，陈昊你有消费端人脉。换位一下，你可以提供法水、符箓等灵异物品，我可以把它们卖给普通人群，我们互通有无，合伙做生意再完美不过了。”
陈昊佩服地看着司思，赞道：“司思姐太有商业头脑了，想法很别致。”
司思莞尔道：“你可别夸我了，我这有点不自量力。现在创业太难了，各行各业都有巨兽挡路，唯独你们法师行的市场还是一片空白。说实话，陈昊，要不是认识你，打死我都不敢踏足这个领域。”
“我明白司思姐的意思了，你想怎么个合伙法？”
司思回道：“我出资，提供材料、人手、场地，你以江湖人脉和资源入股，我们合资组建公司，各占百分之五十股份。你要是信得过我，公司可以交给我经营，当然，有其他合适人选也可以举荐出来。”
听到这话，陈昊暗暗吃惊，摇头道：“我什么都不出就占百分之五十股份，对司思姐不公平……”
“不，很公平。”司思打断道：“这门生意全靠你撑腰，初期市场全靠你打开，这行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所以你是不可或缺的，反而我要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有些贪心了。”
司思贪心吗，陈昊并不认为她贪心，一口气送出百分之五十股份，大方得过分了。她很清醒，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想把这门生意做一辈子，投钱捞够了就撤。
很正常，她一个普通人，在法师中间完全没有安全感，及时抽身不失为明智之举。
陈昊再三权衡，发现这门生意可以做，利大于弊，赚钱尚在其次，收集资源、整合人脉、扩大真阳门影响力才是首要的。
以前陈昊捡漏了个雷竹筐，高兴好几天，以后看着成堆的雷竹，心中可能波澜不兴。
资源充沛了，对修行大有助益。只是财帛动人心，利益引来的纷纷扰扰，须得陈昊小心提防。
很快，他心中有了决定，迎着司思殷切的目光，微笑道：“司思姐，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