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大臣的带头,后续的大臣们接连站了出来,除了部分太后党和沈君华的党派的大臣没有表态,其余的大臣们都跪在宫殿中央,一字一句都是明明确确的冲着迟墨而来,大有不废迟墨不罢休的气势。
黄林清跪在地上,低着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小弧度的擦着眼泪,哽咽着:“皇上!您看看这些大臣吧!”
她跪在沈君华脚下,姿态卑微的恳求,这副姿态让那些出头的大臣们越发的气愤起来。
“皇上!妖女祸国啊!”
“皇上!若不废妖女!我大安国堪忧!”
“皇上!”
迟墨不吵不闹,静静的坐在沈君华身边,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大手,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指腹处有一层微薄的茧,这是一双握剑的手,也是一双执笔的手。
沈君华微抿着唇,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勾了勾,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她眨眨眼,示意她安心。
他松开迟墨的手站起身,一挥袖,冷眼看着下方跪了一片的大臣们,面上带着怒意:“朕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们来质疑!”
“皇上,微臣私以为…”沈均千从容不迫的站了出来,在跪成一片的大臣中,他站的笔直,气度不凡,不卑不亢。
他刚开口,沈君华便突然倒了下去,迟墨连忙站起身接住他,小心的护着他,避免他摔在地上。
沈均千的话止在喉间,他嘴唇微动,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周围的大臣们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他一开口,皇上便晕倒了,总觉得这有点过于太巧了。
太后一拍桌子站起身,急急忙忙的去查看沈君华的状况,命人宣太医。
“今日之事让诸位见笑了,还望诸位见谅。”她站起身,从容不迫率先安顿着使臣:“今日还劳烦诸位先行回去休息,宫宴推迟暂办。”
安顿好使臣之后,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的走入大殿之中,在太后杀人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探了探沈君华的脉搏,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皇上,这是中毒了……”
迟墨看着太医浮夸的表演,嘴角微微抽搐,沈君华是去哪里找来的演员,这有些过于不专业了。
“彻查皇上所接触的一切物什!便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放过!势必要给哀家抓出那个在背地里作乱的小人!”太后面色愠怒,一脚踹翻了桌子,暴躁的抓住太医的衣领,目光狠厉的扫过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大臣们,咬着牙:“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伤我儿!”
沈均千将信将疑的看了太医一眼,黄林清对他轻点头,示意他可以相信这位太医,这太医是她父亲的人,他的话完全可以相信。
“来人啊!传哀家懿旨,贵妃失徳善妒,未能照顾好皇上,即日起打入冷宫!非哀家懿旨不得踏出冷宫半步!”太后一挥袖,高声说道,她转过身,走到迟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怒声骂道:“真是晦气的玩意。”
她命人将沈君华送回乾清宫,在迟墨被人架着站起身时,走至她面前,抬起手,勾住她的下巴:“若非君华护着你,哀家当真是想刮烂你这张烂脸。”
她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迟墨的脸颊,冷声呵斥道:“带下去!”
迟墨深深的看了冷着脸的太后一眼,握紧了方才太后悄悄递给她的纸条,微低下头,沉默着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沈均千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他拦下压着迟墨的侍卫,今日的事情有点太过顺逐了,顺当的有些过于理所当然,让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就好像有人故意顺着他的想法和计划而行,故意配合他,只为让他落入陷阱之中。
可他又觉得不太可能,他的计划安排的隐秘,宫中的人也没有异像,他的计划不可能会被发现。
他躬身行了个礼:“母后,这是还有待商议,不如等…”
“闭嘴,你也是个晦气玩意,和你那没用的娘一样,小家子气,完全上不得台面!”太后不耐烦的打断沈均千的话,说话毫不客气,半点也未将他放在眼中,铁了心的要将迟墨压下去。
她扫过一众跪着的大臣,嘴角下压:“你们也真是给哀家长脸了,给安国长脸了!竟敢不分场合不分情况的谏言。”
“你们这哪里是谏言??”
“哀家看你们这是想逼宫篡位!!”
大臣们惶恐的磕了一个头,齐声道:“万万不敢!”
沈均千面色阴沉难看,他站在大殿之中,目光阴郁的从太后身上滑过,心中的怒火掩盖了他心中的怀疑,他站的笔直,双手紧握。
侍卫们一时间不敢动弹,压着迟墨站在一侧,低垂着头,等待着太后的命令。
“不敢?!哀家看你们倒是敢的很啊!”太后冷笑,随手抓起酒杯狠狠的砸在跪在最前方的大臣头上,便是他带的头,才会有了后续的这些事情,他既然愿意出头,那她便先拿他开刀!
太后目光冰冷:“来人!将他给哀家拉下去杖责八十!免除职位流放边疆!”
“太后,这皇上陷入昏迷,后宫不得干政,您这么冒然的做决定,不太好吧?”水相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朗声道。
太后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大步走至水相面前,长剑指着他的脖颈:“皇上不在,这天下能做决定的便只有哀家!”
“水相这是在质疑哀家的能力,还是说水相认为你的话比哀家的更能代表皇室?!”
“臣不敢!”水相低垂着头,冷汗从他额角冒出,他一动也不敢动,屏住了呼吸,这太后早年是镇国将军之女,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泼辣女子,入了宫之后才开始有所收敛,她之前可是同她父亲一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是想表现表现,但可不想因为此丢了性命。
沈均千拨开太后的剑,挡在水相面前,冷眼看着太后,半响后才微低下头:“微臣知道太后这是护子心切,可太后这番作为未免过于急躁了一些,未免会让人心有疑虑。”
两人各执一方,对峙着,互不相让,场面变得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