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玫抬起头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摔地上了。
姗姗走到钟余粮身边想要搀扶他:“你没事吧,等一下,我扶你起来了。”
还没有动手,身后就传来母亲的声音:“姗姗,你不要动。”
这句话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穿钟余粮的心。
难道,她就连让妹妹搀扶自己都不愿意?
他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起来。”
刚刚如果不是看到母亲和这个也许是自己妹妹的姑娘,他也不会分神,一时间没有注意路上的小坑,轮子撞坑里,才会摔。
他能起来的。
就在此时,林心玫已经来到两人身边,她停好自行车,二话不说就上前搀扶钟余粮,姗姗则在一旁帮着固定轮椅。
等钟余粮坐好后,林心玫才问:“这位同志,你没事吧?”
钟余粮怔愣片刻,看向林心玫和姗姗:“谢谢你们,我没事。”
林心玫这才看向女儿:“都让你别跑,也不要做用力的事,要是病发了,你这是要我的命。”
姗姗闻言,低声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林心玫叹息一声:“妈妈不是想要骂你, 而是害怕。”
姗姗抿唇点点头,她看向钟余粮小声问:“这位同志,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去?”
她担心他还会摔下来。
林心玫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发现他有点眼熟,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在俞医生家里见过?”
钟余粮一直认真听着母亲和妹妹在说话,听说妹妹有病,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这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啊。
就从她不顾身体跑过来搀扶自己就能看出,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这样善良的妹妹,应该要健康快乐长大才对。
“这位同志,我们是不是见过?”
钟余粮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谢谢,不用你们送,我去俞医生家里。”
他抬起头看向林心玫:“我们的确在俞医生家里见过。”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林心玫浅笑:“总觉得你有点熟悉。”
“你过去时要注意一下安全。”林心玫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看向姗姗:“你在这里等着妈妈。”
说完后就推着钟余粮的轮椅往前走:“我还是送你过去,这样也能放心一点。”
能在俞医生家里,并且随意逗弄几个孩子,想必是俞医生比较重要的人。
钟余粮看她已经推着轮椅离开,身后还传来妹妹说再见的声音,他只能无奈接受来自生母的好意,抬起手朝身后挥挥:“小同志,刚刚真的谢谢你,再见。”
林心玫见状,觉得有点奇怪,自家女儿好像对异性有点抗拒,平日里就喜欢和她爸爸还有大哥,小侄子相处。
今天怎么就跑过来帮这个男人呢?
心里好奇无比,却没有问出来。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钟余粮:“你的腿,怎么会这样的?”
这男人如果不坐在轮椅上,应该很高,五官也不错,可惜了。
钟余粮说:“唐城地震时救人伤的。”
林心玫闻言瞬间敬佩眼前的人,她轻声说:“你是一个英雄。”
“英雄算不上,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自己做的事。”钟余粮低声说:“当时那样的情况,相信不管是谁遇到都不会袖手旁观。”
林心玫想了想,还是否认了钟余粮的说法:“有时候,在灾难面前就会缺乏勇气,像你这样想到就去做的人,真的没有你想象那么多。”
“善良的人很多,只是很多人都缺少了奋不顾身的本能。”
说完后,两人已经到霍家门外:“好了,你敲门进去吧,我先走了。”
林心玫拍了一下钟余粮的肩膀:“年轻人,你真勇敢,真厉害。”
钟余粮看向林心玫,笑了笑:“谢谢你的夸奖,我相信,我的做法没有让自己的母亲失望。”
林心玫沉默了,她想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相信,作为一个母亲会更希望孩子平安健康。”
“你父亲母亲一定很痛心吧,当然,他们应该也是骄傲的。”
钟余粮浅笑:“我没有父亲,我相信母亲是骄傲的。”
若你知道了,你也会心疼和骄傲吗?
我想,应该是的。
林心玫骑车带女儿回家时,姗姗突然问:“妈妈,我总觉得那个哥哥有点眼熟。”
“眼熟?”林心玫一边看路,一边问:“哪里眼熟了?”
“我也说不上,就是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姗姗轻声呢喃:“我看到他摔跤后,居然会情不自禁跑过去想要搀扶他。”
“明明我平时最害怕自己的身体出问题。”
今天做的事真的太反常了。
林心玫说:“我也觉得意外,你一言不发就这样跑出去,真的吓到我了。”
“刚刚那同志是因为唐城地震救人才导致截肢的,是一个好人。”
姗姗听了后,满心佩服。
“妈妈,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她在心里暗暗想着,就算我的爸爸不是一个好人,可我们遇到了很多好人。
林心玫叮嘱女儿回家后不要表现出来,以后她还是那个娇弱的姑娘,动不动就生病。
姗姗答应下来。
她也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父亲所为。
钟余粮进了霍家后,第一句话就是:“我刚刚看到林心玫同志和她的女儿了。”
俞菀卿和文霜华两人听了后都觉得很不是滋味,明明那人就是他的母亲啊,却连喊一声妈妈的资格都没有,对方甚至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
当然,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又觉得林心玫这样才是对的。
过去都是悲剧,何必再想起,能忘记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俞菀卿想到刚刚诊脉的事,在心里叹息一声,她现在又觉得有时候看着风平浪静,幸福无比的家庭,可能背后有很多藏污纳垢。
还有满腹算计。
她说:“林医生带姗姗来看看我,顺便让我给姗姗把脉。”
钟余粮点点头:“她们刚刚说了,姗姗身体不好?”
俞菀卿以前没有告诉钟余粮关于姗姗身体的事,今天既然问起了,她缓缓把事情告诉余粮。
听完后,钟余粮眼眶微红:“所以,在那个家,是谁想要姗姗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