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盛悄摸看了眼殷羡煊,他看着下方,神色难辨。不知是在思量什么,还是不在意。
他原以为陛下对洛梓珺是不同的,如今他却是看不透。毕竟在洛梓珺面前,陛下总会不一样。
洛梓珺转身,脸上并无气恼,“大人猜错了,我向来挑剔,是惯用伽南香的。”
御医有些茫然,眼底又浮现一丝笃定。
“看出什么了吗?”殷羡煊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比平日压得还低,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御医当即打了个寒颤,“微臣在瑾嫔娘娘身上闻到了麝香。”
后宫是不准出现麝香的,因为这东西虽味道奇异,但是对女子无益,甚至还损伤肌理。不过轻微用用于其他香中,且时间不长,倒也无伤大雅。
虽然这或许与洛梓珺无关,但是事关龙裔,御医丝毫不敢隐瞒。
殷羡煊看向洛梓珺,眉目皆是淡漠,已全然没有之前的纵容笑意。
“嫔妾从不用麝香,也不知在何处沾染了。”洛梓珺却也不甘示弱,抬眸看去,琉璃样的眸子透着一股冰冷。
两人如对峙般,谁也不让谁。
“去找。”最后还是皇后突然打断。
又叫来了几名御医在殿内搜寻,很快就在余答应身上也发现了麝香的味道,其他便再无发现。
看着惊慌向她看来的余答应,洛梓珺的眼眸一沉。若说她与余答应的重叠之处,便是都穿着制衣房的衣裙,而这衣裙原本都是送往她宫中的。
这场戏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最后在衣裙上绣着的花瓣里找到麝香的颗粒,不怪这些衣服带着一股淡淡的香。
一件有,那她身上这件也免不了。只是她身份不同,底下的人一时间竟不敢上前确认。
御医们为难的看着顶上两位。
而更为雪上加霜的是,那位负责刺绣的宫女被发现死在自己房中,房间还发现了残留的麝香。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从跪着的一大片中扑出来,直接扑倒在洛梓珺的脚下。
“娘娘救命啊,奴才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啊!”他大抵是被宫女的死吓到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额头一下下朝大理石磕着,没几下就头破血流。
零星的鲜血点缀在冰蓝色的裙摆上,不少的妃嫔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的场景,有些脸色都白了。
跪在洛梓珺旁边的余答应直接吓晕了过去。
唯有中央的洛梓珺冷着一张脸,似乎不为所动,只是遮掩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用力太重,微粉的指甲有些甚至嵌入掌心。
今苡在洛梓珺身边伺候已久,一眼便看出不对劲。也顾不得尊卑之别,挡在洛梓珺面前,“你这狗奴才,怎能胡口乱说。我们主子身份尊贵,哪里是你这奴才攀得上的。”
“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却不想这时德妃猛的呵道,她似乎已经认定是洛梓珺害她,眼睛愤然地看着下方。“瑾嫔,本宫自认从未得罪于你,你为何要这般害本宫?”
她眼中含着泪,委屈和愤怒迸发。表情有些扭曲,像食人恶鬼。
洛梓珺睫毛轻颤,缓缓抬头。
是啊,她们从无交集,别说交恶便是说话也少有。哪里值得她费这么大的力心思来对付她。
“退下。”她轻声开口,今苡退至她身后。
接着她未看向德妃,而是一直未曾开口的殷羡煊。“请陛下,皇后娘娘明鉴。余答应身上的衣裙乃是嫔妾所赠,与嫔妾身上这件皆是出自制衣房。至于那位刺绣宫女,嫔妾一无所知。至于他。”
说着她垂眸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太监,“嫔妾有些印象,不过是御膳房负责杂事的太监,糕点处理并不过他手。倒是这般攀咬嫔妾,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嫔妾自入宫便循规蹈矩,竟受此无妄之灾,还请陛下,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说到这,洛梓珺缓缓垂眸。脸上神色黯然,心里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眼眶红了一圈,却始终强忍着才没让泪落下。
一听这话,在座妃嫔不觉想起鞭打宫人,公然跟姝妃呛声,不管哪一件也说不上循规蹈矩啊。
这边陛下不知心中所想,倒是皇后面露为难。
“好一张利嘴,这人证物证俱在,瑾嫔一句不知就想推的一干二净。”眼见殷羡煊犹豫未决,德妃气得差点掰断手中护甲。
已经到这种地步,陛下竟还要袒护她。若是此人不除,往后哪里还有她立足之地。
洛梓珺这才看向德妃,语气却丝毫不客气。“人证物证?不过是两个宫人胡乱攀咬,在德妃娘娘这里便是证据了。如此嫔妾是否可以猜测,这一切皆是德妃娘娘安排,以子嗣为赌注,为的就是拉嫔妾下水。毕竟长秋宫那可是如铁桶一般,娘娘何时有了身孕,嫔妾可无从得知。”
“德妃娘娘您这笔买卖可划不来啊,皇嗣为重,可比区区嫔妾重要多了,您这次亏了。”说着她摇着头,似乎在为德妃这笔买卖不值。
这一番霸气言论,周围旁观的妃嫔都惊了。
普通妃嫔遇到这种事,哪个不是努力摘清自己,便是知道谁是背后黑手。也不敢这般堂而皇之便说出来,以免引来陛下更重的猜疑。
洛梓珺可倒是,直接把帽子扣在德妃脑袋上。
虽然她们也在猜测是德妃出手了,但是人家有二皇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没有十足证据哪里敢这般说。
“你,你....”德妃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洛梓珺想说什么,结果还没开口人就晕了过去。
大抵是被气晕了,因为御医正好瞧了,是是情绪过激。
好好的赏菊宴变成这副样子,皇后都有些头痛。“陛下,您看....”
“将一干人等押入慎刑司,严刑拷问,瑾嫔,余答应禁足宫中,查明真相再行定夺。”殷羡煊看着下方,不知是看人还是看其他,脸色十分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