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殷羡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就被警告的捏了下手指,不痛反而令人心底发痒。
“是。”梁盛也跟看不见殷羡煊似的,甚至头都没抬一下,急吼吼的就出去了。
梁盛的动作很快,似乎担心殷羡煊反悔,一盏茶的时间炭炉已经送了进来。
殿内很快暖和起来,紧接着摆膳的宫人便如鱼贯而入。
洛梓珺一路牵着人走到桌前。
“陛下先喝点汤。”根本不给殷羡煊拒绝的机会,洛梓珺端着一碗参汤就送到他面前。
也不递给他,一勺子送到他嘴边,一副不喝就一直举着的架势。
僵持片刻,殷羡煊败下阵来,“朕自己来。”
洛梓珺却收回了手,一脸委屈,“陛下是嫌弃嫔妾伺候的不好吗?”
这种执拗的性子,洛梓珺最是擅长怎么整治的。对方服软了还不够,就得一次将这样的坏习惯扼杀在摇篮里。
“不是。”眼看他沉默一会儿, 那泪水就要开始在眼眶打转了。殷羡煊完全抵抗不得,心头那点复杂情绪此刻全然被无力代替。
一旁本该布菜的梁盛老神在在的站在一边,看自己主子被吃的死死,心里的大石头也放心落下了。
“陛下真好!”洛梓珺顿时破涕为笑,方才还湿漉漉眼睛顷刻间点缀上笑意。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乖乖张嘴,一碗汤很快见底。
“这个陛下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洛梓珺放下碗,又夹了一筷子夜合虾仁,不过这次没有送到他嘴边,而是放进他的碗里。
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令殷羡煊的心头竟然骤然一松。便是面临千军万马,他也不曾这般如临大敌。
这次无需多言,洛梓珺夹什么,对方就吃什么,跟个极为懂事听话的稚童般。
梁盛心中感叹,这副模样的陛下,也只有曾经在雪妃面前才能看到。
用完膳后,洛梓珺给梁盛使了个眼色。
梁盛立即带着宫人离开内殿。
见殿内只剩两人,洛梓珺的胆子可大了,直接挤到殷羡煊身边。
抱着他的腰身,抬头定定地望着他。“陛下有什么都可以跟嫔妾说说,嫔妾嘴可严了。一定为陛下保守秘密。”
她眼眸闪闪的,不像是来宽慰人的,反倒像期待什么发生似的。
两人挤在一处,宽敞的太师椅都变得拥挤。
不过这样紧贴着,连对方的心跳声都一声不落听了清楚,竟也莫名有一番温情。
心底的弦就这般被人拨动,殷羡煊并不是伤春悲秋之人,只是此刻心底似乎有什么已经压制不住。
“朕出生之时,钦天监曾说过,朕乃天煞星,或许......”他将人按在怀中,并不想让她看到此刻自己脸上的神情。
自他记事起,这个名字便伴随着他。在冷宫中如孤魂野鬼般活着,无人在意无人记得。直到他一步步崭露头角,人人惧怕他敬畏他,这个名字也再无人敢提及。
只是还没说完,怀里的小脑袋就如枝头绽放的花朵,根本压不住。
洛梓珺愤愤拱出一道口子来,抬头不赞同地看着殷羡煊。“陛下是天子,天命所归命格自然贵不可言。三皇子一事嫔妾也很遗憾,可这并不是任何人的错。何况陛下请来大师为三皇子做佛事,相信三皇子来世定然会平安顺遂。”
“在嫔妾眼中,陛下是最好的,嫔妾不许陛下妄自菲薄。”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洛梓珺伸手捧着他的脸,不容对方有丝毫的闪躲。
不知为何,明明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就像千尺潭水无波无痕。可她却好似能看到真实的他在难过,无言的悲伤才越发令人心颤。
什么天煞星,什么命格天定,他对这些向来是嗤之以鼻。只这次,或许是那人的忌日将近,这才让他心神摇曳。
但是此刻听到往常自己嗤之以鼻的东西从面前之人的嘴里说出,竟没了往日的厌恶。
“姣姣可真霸道!”他拉下脸颊边的小手,薄唇贴上那柔软的掌心。
他语气温和,不复刚进门的冰冷。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就像浓墨重彩的一笔,将黑白画卷染上绚烂的色彩。
“陛下不喜欢?”洛梓珺无辜眨巴了下眼睛,眼中凝重消散。
她反问着,似乎一个回答不好就准备转身离家。依然娇气又任性,半点的委屈也不愿受。
“贪心,还要朕如何喜欢!”殷羡煊嘴角不由的上扬,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
再多半分的喜欢,怀里这小娇娇可就快翻了天去了。
洛梓珺愣了一下,这还是一次听殷羡煊这般认真说喜欢。不过反应过来,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心,“自是越多越好,嫔妾受得起。”
说着,她一手勾着殷羡煊的脖颈,凑上去磨他。
“你啊!”殷羡煊揽着她柳枝般的腰,眉眼化成了水。
这几日事务繁多,的确冷落了她,补偿她些也是无妨的。
“陛下不亏的,明儿陛下来月华宫,嫔妾送陛下一件大礼。”洛梓珺这时却又进退有度了。
今儿她来可不是打着勾陛下的主意,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何不再加一把火,彻底打碎殷羡煊周围得寒冰。
殷羡煊微好奇挑眉,“哦,什么大礼?”
“说出来便没有惊喜了,陛下便不要再套嫔妾的话了。”洛梓珺揪着他的衣襟哼哼唧唧不愿回答。
同时不满得看了眼殷羡煊,哪有人受礼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一点神秘感也不让人留。
“好好好,朕不问。”被瞪了,殷羡煊也不恼,好脾气应着。
洛梓珺这才满意重展笑颜。
人这是哄好了,但她并没有继续留在乾安宫。
梁盛都笑开花了,一路把人送到宫门口,好话更是没听过。
洛梓珺却是一个字也没入耳,说是大礼,其实也不过临时起意,这还没着落呢,她得赶紧回月华宫准备。
花了一个时辰翻遍库房,珍宝玉器绫罗绸缎,都是后宫常见的东西。洛梓珺瞧遍了,硬是挑不出一件称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