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天晚上回家后的一星期内,张露浓亦是心有余悸。
虽说,这一星期内,她面上表现的无波无澜,可内心终是隐隐不安。
只因她太过了解陈梓言这个男人了,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故而,她立时派下面的人,去调查了陈梓言此来香港的目的。
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资料与相片,她不禁手扶额,自嘲苦笑:“陈梓言,你明明身边都有别的女人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呵,你永远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
蹙眉看着相片里陈梓言与赵寰逛街的画面,张露浓莫名的心抽痛了一下。
她说不上来,到底对他还存有什么心思,她只知道这些年里,这心里有一块地方莫名空了。
当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对这陈梓言存有一丝感情,她遂勾唇恨声的道:“张露浓啊张露浓,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你跟他本就是孽缘一场,你们压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给我清醒一点……”
她正自懊恼间,忽听得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叮铃铃铃……”遂压下心头的愤懑,起身来至了电话听筒前。
可还不等她开口问话,电话那一端陈梓言的声音,自听筒内传了过来:“张露浓,我有话同你说,地点是午时的中环美伦街咖啡馆……”
见状,张露浓不由得眉心一蹙,刚想开口说话,对面已然啪的一声挂断了。
专属陈梓言的强势扑面而来,这让本就心绪不宁的她再次感受到了被羞辱,即气的她咬牙切齿的:“陈梓言,你个混蛋!你拿我张露浓当什么了?!”
吼罢,她发泄般地将手中的电话听筒给反手一扣。
想着整整四年过去了,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羞辱,可陈梓言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思及此,眼眸内即泛起一抹精光,她倒要看看这陈梓言会跟自己说什么。
……
话分两边,香港报馆,
办公室内,
纪莯滢摘下墨镜,冲着对面坐着的娱记记者以及兼闺蜜的卓芊尧说道:“芊尧,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务必将它推上新闻最大版面,报酬方面还是老样子,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着,她抬手自包包里拿出一沓钞票置于桌面上。
卓芊尧见状,遂勾唇一笑:“安啦,你且放心,我一定幸不辱命,我啊,绝对会把这件事捅个大窟窿,嗯,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它豪门阔少欢场争风吃醋惨遭爆头,如何啊?”
纪莯滢双手一摊,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道:“诶呀,论起标题你才是专业人士,你问我啊,算是问错人了,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
话落,她戴上了墨镜,跟着,站起身施施然地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纪莯滢渐行渐远离开的背影,卓芊尧的眸内泛起一抹精光,遂提笔开始了她的新闻撰写。
……
午时,美伦街咖啡馆,
临窗卡座内,
只见张露浓提着香包,坐在了陈梓言的对面,先发制人道:“我以为那天晚上说的够清楚了,你……”
可还不等她说完,陈梓言一如既往的打断了话题,显然,他已懒得与这张露浓再费一番口舌。
他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推至张露浓的面前,端的是一副漠然:“好了,咱们废话不多说,六年前你留下单方面签名的离婚协议书我给撕了,因此,咱们如今依然是夫妻的关系……”
对于陈梓言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自己的话题,这让张露浓很是冒火。
故而,她也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陈梓言,你还能再更无耻一点吗?咱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啊?”
看着在那失控叫喊的张露浓,陈梓言掀了掀眼皮,顾自继续他的话题道:“所以,这是我找律师新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在这上面签好字了,现在就等你签字了……咱们就能结束这夫妻关系,不过,既然咱们俩离了婚,那么,我的女儿你得给我交出来……”
此话一出,犹如那晴天霹雳砸向了张露浓。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陈梓言居然要跟自己争抢女儿的抚养权。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一个人辛辛苦苦养育了四年的女儿啊,她怎能容忍陈梓言抢走她?!
……
只见她双手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眼尾泛红的怒吼:“你休想抢走我的女儿,她是我的与你无关,陈梓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人跟那炸了毛的斗鸡,陈梓言语带凉薄的讥讽:“呵,好一个你的女儿与我无关,张露浓,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怎么?这女儿难道是你一个人就能繁育的吗?合着你是雌雄同体?我那天晚上是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给我一次机会,可是你给拒绝了,行,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身边的女人多了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是,女儿她是我陈家的血脉,我是绝不会任由她流落在外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结束你在香港的公司,带上女儿跟我回上海,一个则是咱们离婚,我单方面带走女儿,你自己选吧!”
看着眼前的男人,张露浓似是很难将他与那晚的男人挂上钩,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这男人的脾气?
无论是当初的他让自己在婚后做全职太太,亦或是他在后面出资给自己开了唱片公司,他向来就是这么霸道!
思及此,她整个人不由得颤微道:“陈梓言,我上辈子他妈的是掘了你家的祖坟,还是欠你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啊,你非要逼死我吗?”
看着她在那一副癫狂的模样,陈梓言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的同时,心底深处竟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烦躁。
他只想她和女儿跟自己一家团圆,这难道很难吗?为什么她搞得就像自己欺辱了她似的?
想着,他遂软下口气:“话我给你放这了,等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咱们再来谈这件事……”
说着,他即站起身离开了咖啡馆,徒留张露浓一人瘫软在沙发上。
此刻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自己置身于一座迷宫内,无论她怎么找寻,却是找不到迷宫的出处。
……
浑身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她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今日的太阳很足,可她却是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让她徒步走回到了蝶园的大门口。
可还不待她喘息缓冲,却听得蝶园之内传来女儿的阵阵叫骂喊声,她连忙加快速度朝着内里而去。
且说,在本该吃饭的时间里,陈司佳却是不愿好好的吃。
只因她酷爱极了甜食糕点,可每一次母亲都要控制她,眼下母亲不在家,她还是不能痛快吃甜食。
她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启了她那一套老把戏哭喊:“我不管,我就要吃草莓蛋糕,我不要吃饭,听见了没有,我说我要吃草莓蛋糕,你们一个两个是耳聋了吗?还不快去给我拿蛋糕……”
闻言,自幼照顾陈司佳的奶妈,即上前软语哄慰道:“我的小小姐啊,您不是一向最听奶妈的话了吗,咱们先把这饭吃了,在吃草莓蛋糕好不好?”
可这轴劲一上来又哪里能停下来,直至,张露浓一脸愠怒的来至了陈司佳的面前,喝问道:“你们一个两个,谁能告诉我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大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佣人见状,忙不迭解释:“蝶夫人,您可回来了,是这样的,小小姐非要饭前吃草莓蛋糕,我们没同意,她就生气了……”
话落,刚还坐地上的陈司佳即站起身冲着佣人撞去:“你个坏人,你居然敢当着我面告状,你去死吧……”
……
力道之大只撞的佣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面对这一行为,让张露浓瞬时气冲脑门。
一时间,她的面前竟是出现了女儿与陈梓言轮廓重叠的画面。
看着眼面前粘贴复制版的女儿,又想着自己,刚才在咖啡馆所经受的羞辱。
她第一次发起了怒火,随即一把拎起了女儿的衣领,而后,扬起手重重的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陈司佳痛的咧开嘴大哭了起来:“啊啊啊……好痛,坏妈咪,你干嘛打我?!我讨厌你,你不是我妈咪,呜呜呜呜……”
奶妈佣人瞬时被张露浓给吓到了,虽说,小小姐确实是不听话,可蝶夫人她每一回都是训诫,哪有像今日这般的动粗?
听着女儿嘴里,一口一个喊着坏妈咪我讨厌你的扎心话语,被愤怒占据了头脑的张露浓,已然是抛却了她所有的理智。
只见她边打边哭骂道:“陈司佳,你就是个白眼狼,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饭前不许吃甜食你是听不懂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样哭闹撒泼?你简直是像极了你那个该死的父亲,你们父女俩个就是我的冤孽,我打死你我……”
眼见着张露浓跟疯了一样,奶妈即心疼的一把从她手里夺下了陈司佳:“夫人,您是疯了吗?这是小小姐啊,您怎么忍心这般的下狠手啊?夫人~”
一声喝问即拉回了张露浓的心神,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她,在做什么啊?她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儿呢?
这般想着,她遂跟女儿道歉:“司,司佳,妈咪错了,妈咪也不想的,你……”
“我讨厌妈咪,我要去找godfather……”岂料,陈司佳并不接受母亲的道歉,只见她一把推开了张露浓,跟着抬腿冲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