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楚乔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正被两只发烫的小手死命拉着。
他回过头，看着旁边红着眼睛盯着他的沙迦，那清澈眼睛中的茫然和恐惧，不像是作假的。
楚乔想要说些什么，可他一张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那种强烈的疼痛和虚弱感，就像是他刚和十个夜宵轮流战斗，最终受到重创险胜了一样。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仿佛源自骨髓深处的疼痛和麻痒感，似乎是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向他发出剧烈的警告：
“我去……这玩意儿副作用这么大？我该不会是要死吧？”
楚乔立刻再次查看起自己的面板，生命值基本全满，体力值消耗一半，魔力值消耗的挺多，但那是他之前闯裁决分部时候消耗的——总的来说就是，和之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
“没变化？那这种感觉是……”
他再次仔细看了一眼，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楚乔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值上限，居然有一点点变成了灰色，生命值上限被削减的幅度并不高，大概也只有现在楚乔总生命值的百分之一二左右的样子。
楚乔看着那个被削减掉的灰色生命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其他状态，他又一次惊讶的发现，在他生命值，魔力值和体力值的下方，多了一个小小的提示框，仿佛生怕楚乔看到一样。
在那框子里，有着这么一句话：
“由于使用者当前未达到解锁虚空能力的前置条件，强行激活虚空能力，现已触发特殊效果——「虚空侵蚀」。”
“「虚空侵蚀」：在使用者为达到使用虚空能力的前置要求下，强行使用虚空能力，每使用一次虚空能力，将会增加「虚空侵蚀」进度。”
“虚空侵蚀超过20%、50%、80%时，将会额外增加虚空侵蚀速度，当前虚空侵蚀程度1%。”
（注：当虚空侵蚀过高时，存在被虚空同化风险，请尽快解锁前置条件，避免同化。）
楚乔的咳嗽慢慢地止息下来，他耐着性子读完了面板上出现的东西，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反应。
体验过一次那种力量之后，楚乔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强大必然是有代价的，如果现在告诉他使用虚空能力，而且没有任何代价，楚乔大概率是不会相信的。
稍稍平复了之后，楚乔这才把视线收回，看着刚刚抱着他胳膊的沙迦。
沙迦的双手掌心已经全都是烫伤和水泡，尽管楚乔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小姑娘还是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个一直看起来都像是好人的“好人叔叔”。
楚乔勉强抑制住身体的不适，略带歉意的扯出一个微笑。
看到了楚乔的笑容和视线，沙迦轻轻的把双手往后缩了缩，小小的身体也慢慢的往后缩，挪到了另一侧车门的附近。
沙迦其实已经不害怕，现在处于正常样子的楚乔了，但她依然能够隐隐的从楚乔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让她不太敢去直视的气息。
这种感觉，跟沙迦自己之前拥有的那种“东西”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夸张的说，简直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沙迦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她之前身体里蕴含着的是多么可怕的东西，那种东西居然能够把“好人叔叔”直接变成一个“怪物”。
沙迦害怕的同时，看向楚乔的目光还有着深深的担忧。
楚乔略带深沉的，再次看了一眼自己中的「虚空侵蚀」状态，又看了看，“虚空”技能栏上显示的“尚未解锁”。
技能栏上，正有着两条黑色锁链交叉锁定着“虚空”技能栏，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面板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当前没有到达虚空解锁的前置条件，不能激活虚空技能了。”
这就差在“虚空”上面刻上一行大字，写上“实力不够，别来沾边”了。
他刚刚仅仅是用虚空的力量，强化了一个完全不具备战斗力的“幻形”技能，就已经恐怖到了这种程度。
在虚空化之后，楚乔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中蕴含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他不知道这种力量该怎么形容，就好像是他整个人的意识，被放置在了一个完全不惧怕死亡，不惧怕伤痛，不具备任何属于人类情感的容器里。
而楚乔自己，只能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充当“旁观者”。
那时候的楚乔已经不完全是楚乔自己了，他以为，自己正在用着“最理性”，“最直接”的方式解决眼前的问题。
就比如刚刚凯撒手里拿着光球指他的时候，楚乔自身的感觉其实并不多，他所能感受到的，仅仅是一个弱小至极的个体，在用着没有多少威胁的武力，对他进行着可笑的示威。
可彼时的楚乔，没有感觉到喜悦或者悲伤，又或者是愤怒，他只是明确的知道，眼前有一个“生物”，正对着自己发出“敌意”，他应该进行“反击”，仅此而已。
甚至举上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拿着地上的一根树枝指着楚乔，叫嚷着要与他决斗。
任何时候，楚乔都不会把这种程度的挑衅视为“威胁”，可如果是刚才的话，楚乔大概率会接受对方的“决斗邀请”，并且全力以赴的“战斗”。
这就是楚乔最真切的体会，不夸张的说，那种感觉很不好，像是自己的逻辑思维，意识情感等各种念头全被强制性抹消，只留下单纯的“是”与“不是”。
这种状态，让楚乔变得不再像是楚乔，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他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恐怖感觉。
但那种充沛的力量感，又让楚乔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那种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