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叶清洛做了六菜一汤,说要让他做“苦力”,然而后来因为他的突然表白,叶清洛不好意思再面对他,最后不仅他的“苦力”没有做成,叶清洛还在床上跟他划分了明确的界限。
也就是说,信封里的东西,叶清洛其实昨天就准备好了?
再确切点说,在他表白之前,叶清洛就已经决定要跟他解除关系了?
所以如果不是他突然下定决心跟她表了白,那么昨晚他的“苦力”就是……最后一次?
想到这里,傅也寒的心脏像是有刀片在滚动。
他闭上眼睛,缓了许久。
亦或许这才是对的。
这就是最真实的现实。
哪怕叶清洛不后悔自己曾经在冲动之下“点”了他的选择,哪怕她明确说过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经历这段与他之间的缘分,可是这一切只代表她对他这个人或者对他们过去共同经历的认可,并不代表,她会在自己明知“错误”的选择里一直沉沦下去。
所以,他猜的还是没错。
叶清洛准备信封里这些东西时,就是存的要与他“解约”的心思。
然而后面突然发生了点她始料未及的情况。
这件事就搁置了。
或者再大胆一点猜测,她不是忘了,也不是乱了节奏,而是那时她犹豫了。
对于他突兀又冒进的表白,她竟然第一时间就犹豫了?
而且犹豫过后再拿出来,她说的不是要跟他解除关系,是让他思考后给她答复。
所以现在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在他喜欢她这件事上,叶清洛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他拿钱,走人。
那么另一个选择就是……
叶清洛洗完澡之后,没有去客厅里找傅也寒,而是拿着吹风机直接去了卧室。
吹干头发,她也没等傅也寒回来,直接关上了灯。
以往这么早她肯定是睡不着的,不过今天吃饭的时候,她酒喝得有点多,感觉有些晕乎,躺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按理说在酒精的作用下,叶清洛应该能睡个好觉,然而这一觉她却睡得特别不踏实。
她做梦回到了小时候,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在花园里陪她玩,堆泥人,丢沙包,荡秋千……玩得很开心,她笑得也很开心,好像全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烦恼。
再后来,爷爷奶奶提议玩捉迷藏,她不喜欢找,只喜欢藏。玩了几次都被找到之后,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
她藏到了花园后面用来埋萝卜白菜的地窖里。里面黑咕隆咚什么都没有,被厚厚的草席一遮挡,连声音都听不见。
就这样过去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找到她,就在她自己得意地爬出来,准备宣布胜利时,她意外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
她到处寻找,可是翻遍了整个花园都没有找到一个人。
后来她跑到了马路上,她沿着马路一边奔跑一边寻找,直到她在马路的另一侧看见了她的妈妈。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开心地朝妈妈招手。
她完全忘了捉迷藏的事情,好像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妈妈。
然而就在母亲听见她的声音,停下来回应了一声的时候,距离她不远处有辆大货车突然失控,直接朝她站立的方向冲过去。
几乎瞬间母亲便被撞飞了好几米远。
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吓得手足无措,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她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冲到母亲身边。
见到母亲奄奄一息的模样,她赶紧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然而“120”简简单单的三个数字,她拨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都拨不对。
最后好不容易稀里糊涂打通了电话,等待救护车的时间,撞人的大货车突然重新发动了车子,一看就是要肇事逃逸的样子。
她非常害怕,阻止不了就努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车牌号,可是读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都记不住。
就在她焦急万分向路人求助的时候,大货车司机开出去几米远后突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对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像在说,不必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但是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清洛就是在大货车司机回头朝她笑的那一刻吓醒的。
平复了好一会,依然心有余悸。
“做噩梦了?”
傅也寒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柔和,在黑暗中清晰地传来,彻底把她拽回到现实里。
“嗯。”叶清洛情绪不高地应了一声。
几乎没有犹豫,傅也寒一把扯开他们中间叠放的被子,强劲有力的手臂越过她明确界定的三八线,连人带被子裹住她,直接把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乖,别怕。”
傅也寒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轻声说:“噩梦都是反的。”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微亮。
叶清洛彻底没了睡意,静静地靠在傅也寒怀里,听着男人均匀的呼吸声,短暂踏实了一会。
早饭是叶清洛起来做的。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早饭了,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傅也寒找人过来送的餐。
时间有限,她也没做太复杂的花样,只是熬了点八宝粥,又用昨晚剩下的米饭,做了个蛋炒饭,切了点老妈在网上学着腌制的咸菜丝。
吃过早饭,叶清洛依然没用傅也寒洗碗。
也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傅也寒举手投足间的矜贵劲跟厨房里的活特不配。
当然也不是说就她配下厨房,主要是她怕傅也寒帮倒忙添乱,只是短期搭个饭,她不至于还得把傅也寒培养成二十四孝模范好男人。
所以说白了,她不让他沾手,只是想给自己省点事。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叶清洛才摘了围裙,去到客厅里。
茶几上的信封已经被拆开了,很显然,里面的东西傅也寒已经看过了。
大部分时候人最难做的其实只是一个决定,一旦做出了决定,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再犹豫不决。
“不用我详细解释了吧?”叶清洛拿起茶几上的信封,“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傅也寒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
听到她说话,傅也寒手指一顿,“嗯”了一声,又开始点起了屏幕,不知道在给谁发什么消息。
叶清洛租的这个公寓客厅很小,放个沙发茶几,基本就满了,她拿着信封靠在一旁的玄关柜上等了一会。
见傅也寒一直低着头,丝毫没有要继续回应她的意思,叶清洛出声提醒说:“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你可以讲自己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