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因为现在这个行业被我垄断了,所以才这么赚钱,如果将来做这个行业的人多了,那就没那么赚钱了。”
骆玉珠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你这个手机卖多少钱一部?”
李毅指了指骆玉珠手上的那部电话,调笑着说道:“怎么?你还准备给我钱啊?”
骆玉珠点了点头,如果东西很贵的话,她真的不愿意接受。
李毅摇了摇头说道:“你手上那个是我手工做的,就材料花了点钱,成本大概在20块钱这样吧。”
骆玉珠听到李毅说手上的手机这么便宜,诧异的说道:“你骗我呢吧?我听人家说,一部手机要大几千块,你这手机才20块钱?”
李毅见骆玉珠不好忽悠,只能如实说道:“外面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现在市面上的手机,也就是那种大大的,带着长长的天线的,卖价大概在一万左右。你手上的这个叫星辰,我在国外卖价在两万元人民币,国内我卖元。”
骆玉珠听到两万,手上的手机差点一个没拿稳掉下去,就这么小小的一个,要两个万元户,现在工人的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几十块,就算高级工也才拿一百多,按照李毅说的价格,得全家不吃不喝的存上十多年才能买得起?想到这里,她感觉就算把她卖了,也值不到这么多钱。
李毅见她有些担忧,调笑道:“担心什么?都说了这是对外,你救了我的命,如果按你这么算的话,我的这条命值多少钱?”
骆玉珠听李毅这么说,心里也算稍稍放下了点,但东西这么贵,她还是有些担忧。
李毅见她这样,便跟她说道:“这样,我教你把手机的声音关掉,你以后要打电话,自己躲着点,这样不就好了?说不定再过几年,人手一个了,到时候你嫌弃它丑还来不及呢。”
骆玉珠紧了紧手上的手机,脸上一副不会的表情,李毅也顾不上在调笑她了,时间也不早了,在晚点镇上招待所都关门了。
又交代了两句以后,李毅借着夜色,急匆匆的就向着镇上走了过去,赶着镇招待所关门前,李毅还是办好了入住,至于入住的环境,以及要用的介绍信什么的,随手也就做出来了。
一夜无话。
次日,义乌这边举办了会议,邀请了骆玉珠以及冯姐两位当事人去会议室那边,骆玉珠有些担心,还是给李毅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一块出席。
李毅从招待所赶到的时候,会议已经差不多开始了,冯姐跟骆玉珠坐在门外,有些担忧的看着会议室。骆玉珠见李毅来了,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冯姐看着西装笔挺,气场强大的李毅,有些审视的看了几眼,又转头看向骆玉珠,想探究一下这个人是谁。
骆玉珠被冯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解释了一下,冯姐还是不太相信,这种气场,这种仪态,就为了骆玉珠就跑过来了?没有别的目的,谁信呐。
李毅也没在意她们的目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听着会议室内的争辩。
一道男声,语气激动的说道:“....像鸡毛换糖,街头摆货摊,这样的经商活动,分明算投机倒把,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我们应当给予坚决的打击!应当毫不留情的割其尾巴!怎么还能鼓励呢??”
冯姐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听到会议室内传出的内容,隐隐有些不安,骆玉珠见状,伸手在她手上握了握,鼓了鼓劲。
李毅没有说话,淡定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
会议室内的争辩还在继续,谢书记看着坐下的同志,又看了眼边上在记录的邱英杰,心思一转,开口说道:“邱英杰啊,你这个北京飞回来的金凤凰,怎么一言不发呀,说说?”
邱英杰突然被谢书记点名,周边一起开会的干部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他也没有怯场的意思,淡定的将手上记录的笔放下,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开口说道:“谢书记,各位领导,我因为刚来,也没什么发言权,但,但我这几天利用一些时间,我搞了个小小的调查。我就发现咱们现在这边,虽然是加紧封堵治理,但我觉得好像,这些搞小商品交易的老百姓并没有越来越少,反而越来越多了。所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咱们义乌自古以来就有用鸡毛换糖,做小买卖的历史。哪怕是在当年,批判资本主义最激烈的那几年,一旦被忘了,这手里拿着小拨浪鼓,用鸡毛换糖,去做经营的这样一个传统,那时候甚至与有些大队啊,生产队啊,公社啊,领导干部都会亲自带头带队....”
陈金水在一旁听着邱英杰的话,越听越感觉是在说他,赶忙插嘴说道:“你胡说八道,你这从哪听来的?那会儿你还是个娃娃呢。”
谢书记看着有些炸毛的陈金水,赶忙安抚道:“陈镇长,别激动,别激动,你当年是不是也带队出去过呀?”
陈金水见谢书记的表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没再继续说话。
谢书记见陈金水哑火了,便对着邱英杰说道:“继续吧。”
邱英杰也继续说道:“所以啊,这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说咱们义乌的鸡毛换糖就好比是...野火春风,无论你怎么禁,怎么打,怎么改,就是砍不断这个根。我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呢。”
“有一天有一个老百姓,讲了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人嘛,穷到头了,自然就得想办法活命。我还记得我在去北京求学的路上,我认识了一个小兄弟,他真的是深深的给我上了一课,这个人也是咱们陈家村的人,小名叫鸡毛,大名叫陈江河。他厉害,不简单呐。”
屋外听到这里的骆玉珠以及坐在会议室内的陈金水,在听到邱英杰说出这个名字之后,神情都为之一变。
“他是凭借着鸡毛换糖,以物换物,练就了一身的本领。我知道他这些年呢,从东北走到海南,又从上海走到西北,成了名副其实的全国通。现在想起来,我脑海中,还是他当年,好像肩上背着一个布袋子,狼狈的挤火车的样子。我记得好像是左边是鸡蛋,右边是红糖,就这么跟我一路聊啊聊啊就这么聊到北京。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咱们义乌人,生命里的顽强。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了这个背影,是他让我觉得我回来是值得的,所以我相信,只要有春风,只要给点机会,咱们土地上的这块老百姓,绝对不会在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