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随晏倒也不藏着掖着,将江晚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什么?”徐铮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傅随晏。
隋宁想当傅太太的人多了去了,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的,她江晚可是头一份。
“老孟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吧?看上这么一个女人?”
徐铮极少出门,更极少参加这些圈子里的小聚会,他之所以能来,无非就是想看看能钓住孟惊蛰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没想到是一个这样的妖艳贱货,他真替老孟不值。
“她漂亮吗?”傅随晏突然开口。
徐铮被他问的猝不及防,思考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漂亮是漂亮,渣也是真渣。
“除了漂亮,她还很聪明。”男人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赞许。
傅随晏极少夸人,徐铮在-边听得满是迷惑。
“聪明?”
“她这样的女人惯会拿捏男人。”说着,傅随晏从衣服里拿了根烟燃了起来。
徐铮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少经情事,自然听不懂傅随晏话里的意思。
江晚今夜没回苏宅,她让代驾将车开到了“天明会馆”。
天将明,风云涌动。“天明会馆”为齐家三房齐彻的太太顾风云,顾夫人所建,是专门给隋宁的这些个夫人太太喝茶、聊天、打牌的地方。
豪门有豪门的寂寞,即使是到了后半夜,这里也依旧灯火通明。
顾夫人在大厅里打着麻将,纯白的貂毛披肩包裹着女人姣好的身材,半老徐娘的年纪,仍旧风韵犹存。
见江晚过来,顾夫人推了桌上的牌,走了过来。
“阿晚过来了。”顾夫人垂眸笑着,仿佛待江晚如亲儿女一般。
“红茶还是白茶?”
江晚不假思索的选择了红茶,白茶味苦,性冷,她喝不对付。
顾夫人带江晚去了楼上的茶室,清雅小间里摆了不少不应季的鲜花,茶香与花香四溢。
江晚不爱喝茶,也不懂茶,在她的意识中这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不过是上流社会彰显势力的玩物罢了。
“傅随晏回隋宁了。”
江晚说的直白,顾夫人斟茶的手恍然一顿,她与江晚都知道这位隋宁太子爷突然的回归对隋宁来说算不上一件好事。
“你见过他了?”顾夫人将斟好的茶推给了江晚。
“嗯。”江晚接过了茶,没喝,放在了一边,“他看起来身体很好,不像是久病的样子。”
“你怀疑他是假病?”
“我怀疑傅家扶植旁支上位是颗烟雾弹。”
傅公馆的太子爷久病将养在国外在隋宁基本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甚至每年都有傅随晏病危的消息,傅家更是着力扶持着子侄傅先上位,若这些都是假象,那隋宁又有多少家族将面临灭顶之灾。
站错队的代价可不是常人能承担的。
顾夫人将拿起的茶又放了回去,偏过身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江晚摇摇头,“静观其变吧。”
傅随晏这个人淡出隋宁的政治圈子太久,久到像已经故去了很多年一样,见过他的人少,了解他的人更少。
“你会静观其变?”顾夫人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江晚。
江晚不言,只是笑了笑。
金像晚会
隋宁已然入了秋,风吹梧桐,遍地都是沙沙作响的声音。
恒隆酒庄的门外豪车云集,一众明星在寒风里走着红毯,江晚不想凑这个热闹,让人把车开到了里面。
灯红酒绿,偌大的酒店城堡里人流交织。
说是娱乐圈的奖项提名,江晚耷眼一看,隋宁的大半个资本怕是都在这儿了。
晚宴有晚宴的规矩,入宴的人身份不同,席位自然也不同,圈里的人一边,圈外的人一边,谈生意的人一边,论学术的人一边。
江晚没停留,径直的绕开了小助理给她留的导演席。
“晚姐,你去哪呀?”
“交朋友。”说着,女人将手里的手提包丢给了小助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酥抱着包无奈的摇摇头,她家江导的心思她是真猜不透。
被邀者都渐渐入场,江晚从盛酒的小推车里拿了一杯蓝红相交的鸡尾酒,冰与火的交织,很是特别。
她举着酒杯在场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向不远处看去。
目光所及处,男人正端坐在人群中与一旁的人相交谈,他穿的随意,却掩不住身上的那股清贵。
“阿晚——”与傅随晏同桌的齐家少爷齐晟叫住了正走过来的江晚。
齐家在隋宁常年保持中立态度,所以齐晟在圈子里混得很开,交下了不少朋友,他同江晚、南抒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江晚走到这儿,就打定了齐晟会叫住她。
“这位是傅先生,傅公馆的人,刚从外面回隋宁。”齐晟把江晚拉了过来,向男人介绍着。
“江晚,我们隋宁的第一美人。”
没有多余的介绍,仅仅“隋宁第一美人”这几个字就足以让江晚在场子上留有一席之地。
“傅先生,幸会。”江晚垂眼,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在隋宁,几乎没有男人会拒绝江晚的酒,显然,傅随晏会是那个例外。
男人完全无视了江晚递过去的的酒杯,抬眼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笑意,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他看江晚的轻浮。
“幸会。”
万幸,傅公子不温不火的赏了两个字,才解了在场所有人的尴尬。
“这位小姐很漂亮,配的起隋宁第一美人的称号。”之前一直和傅随晏谈话的老外开了口,说着一口英腔的中文。
“谢谢。”江晚礼貌的笑了笑。
“marry。”老外冲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妻子招了招手,示意她快点过来。
江晚顺着老外摆手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白色深V长裙的中年女人缓缓走来,在看清女人样貌的一瞬间,江晚的表情有了些微妙变化。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马蕊,着名导演兼制片人。”那老外说话时毫不隐藏对妻子的崇拜,双眼都在放着光。
马蕊在看到江晚时,也是面露吃惊,吃惊过后,那双看遍世间百态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可惜。
很细微,众人难以察觉。
傅随晏继续和桌上的人交谈,那杯酒仍摆在他手边,红蓝相交处渐渐氤氲出了紫色。
江晚没意思,一个人到窗边欣赏起了外面的夜景。
“江晚——”
马蕊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扶着窗边的槛杆,站在了江晚旁边,“最近过得还好?”
马蕊的问候有些出乎了江晚的意料,江晚回了声还好,并附加了一句谢谢。
曾经的师徒,即使闹的再不愉快,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那个决定,你后悔了吗?”
“或许吧。”江晚轻飘飘说道。
在场的人,只有她们彼此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马蕊曾在A国艺术最高学府“高兹大学”担任了五年的大学教授,而江晚则是她在职期间收的唯一一个学生,只是很可惜,江晚在大三的时候从高兹退学了,江晚退学的时候两人闹得很不愉快,这也成了马蕊的一个心结。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计前嫌,继续带你。”
马蕊的橄榄向来不是能随便抛给谁的,也不是谁都能有幸接到两次的,即使时隔六年,她依旧希望江晚不要浪费别人求之不得的天赋。
“抱歉。”
只两个字又打灭了马蕊眼里重燃起的光。
“没关系,如果你后悔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求人容易,求才难,或许是结了婚,年岁见长,马蕊也不似当年那般凌厉,拍了拍江晚的肩膀,留下那句话后就离开了。
齐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看马蕊和江晚说完话才走了过去。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好友多年,齐晟察觉出了女人眼神中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