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秘书得到指令,启动了车子,入冬以后隋宁的冬天越发冷了,江晚坐在男人的身旁竟感觉到了些许寒气。
她不说话,男人也不说话,傅随晏的手里还攥着那个粉色的盒子。
半晌,男人低沉开口,“周泽礼是跟着环太平洋国际商会一起来的。”
“去年,他拿下了商会的总负责人。”
江晚不知道那个什么商会,但是能让傅仲绅亲自接待的自然是有些权势的。
从前历任环太平洋商会的总负责人一向不会是亚裔,周泽礼硬是趟出了一条血路,可见其手段的阴狠。
“江晚。”男人捏着盒子,语气有些奇怪,“这是最后一次。”
“此后我们尘归尘,土归土,你想如何,便如何。”
男人的这番话算是承认了他一直以来对江晚的利用,不同以往,他这次是在询问。
“如何?”女人冷笑了笑,觉得有意思,“如果没有周泽礼,我是不是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如今细细想来,他愿意放她和孟惊蛰离开,也不是没有由头。
傅随晏似要辩解,女人却开了口,“我答应你。”
车内的温度降到极点,傅随晏知道她是生气了,他一次次的勾着她,给她希望,又还她失望,但是他能给她的无非只有钱和权。
临下车,男人把手里盒子打开,丝绒包裹着一条碧玺项链,沉甸甸的,并非是俗物。
那是傅公馆的传家宝,一度在隋宁博物馆里展出,江晚也曾有所耳闻。
“今天,你是我的女朋友。”傅随晏撩过女人的长发,亲手把项链帮女人系在了脖颈上。
女朋友,这三个字狠狠刺痛了女人的心,原来过去那么久,只有今天是。
江晚生的白,绿色的碧玺很衬她,男人眼眸舒展,“在那里,亦可以是…傅太太。”
一个徒有其表的虚名,傅公馆费尽心思为傅公子找寻的傅太太,在傅随晏自己这里,这个名号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用来利用的工具,即使是假的也无所谓。
女人的瞳孔恍然一动,她忽然明白傅家当年为什么执意要傅随晏回隋宁,有人是天生的掌权者。
权力之上,万物淡漠,傅随晏待谁都如此。
接待会订在了傅公馆名下的一个私人山庄,江晚落地就被送去房间换衣服,傅随晏挑给她的一条黑色长裙,合适场合的端庄大气。
那条绿色的碧玺项链在黑色丝绒布料的衬托下,格外的贵气。江晚虽然妩媚但骨子里透着清冷,有包容万物的开阔,这一身倒也撑得起来。
忘了是多少次她挽着男人的胳膊进场,男人身上有一丝淡淡的木质香味,莫名安神。
商会的代表多是外籍男性,他们不认识江晚,但是隋宁太子爷亲自带进来的,身份自然不一般,他们对江晚的态度也算友好。
远处,姗姗来迟的男人一身墨蓝色的西装,鬓角喷了发胶,比几年前看起来更加成熟。
“傅先生,幸会。”周泽礼眼里含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颇有几分上位者的架势。
傅随晏回礼,“幸会。”
“这位是傅先生的女朋友?”男人的目光落在身旁女人的身上。
“是。”傅随晏颔首表示认同,并补充道,“未婚妻,傅太太。”
“噢,傅太太。”周泽礼伸手,“傅太太,幸会。”
江晚看了一眼傅随晏,随即也伸出了手,“幸会。”
边池在一边陪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三人有说不上来的诡异。
一同看向江晚和傅随晏的还有秦羽然,她的视线落在女人脖颈上的那条碧玺项链上,眼眸极力遮掩着难平的嫉妒。
江晚如今的一切本应该是她的,她本应该才是那个站在傅随晏身侧的女人。
边池碰了一下女人的胳膊,提醒她回神。
秦羽然对他两看生厌,眼里尽是嫌弃和蔑视,她从心里讨厌边池。
傅随晏和商会的人寒暄了一番,晚宴开始,那些代表和傅随晏坐在一桌,江晚一个人坐在女宾席。
江晚的座位旁坐的是秦羽然,上次见她还是在齐晟的婚礼上,曾经信誓旦旦要嫁给傅随晏的女人,现在成了边池的妻子,真是世事难料。
秦羽然清高,她向来不喜欢江晚,即使她现在嫁给了边池,但对江晚的敌意只增不减。
“今天这个傅太太,你做的心安理得?”她暗着嘲讽江晚,别人不知道,但是她清楚,今天傅随晏的这声傅太太只是权宜之计。
江晚也不甘示弱,“无论如何,这声傅太太是傅随晏嘴里说出来的,他说的起,我自然就当的起。”
总比某人自诩了半辈子傅太太的名号强。
“真是笑话,你哪里来的底气?”
“江晚,如果何曼没有背叛傅随晏,你觉得你今天还会出现在这儿吗?”
“你知道吗?何曼做的那么过分,可是傅随晏还是舍不得伤害她,继续把她养在了隋宁,你在他眼里只不过是颗棋子。”
秦羽然自始自终都知道傅家,傅随晏和何曼的那些勾当,她一退再退,做好了未来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的准备,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能成功的嫁到傅家。
江晚抿了口果汁,笑道,“那又如何,毕竟这颗棋子也不是谁想当就当的,不然我们骄傲的秦小姐又怎么会委身嫁到边家?”
“你——”秦羽然气的牙痒痒,但自小习得的教养让她忍住了。
这顿饭两人吃的都相互膈应,江晚看了看四周,主席上周泽礼的位置空了,她偷偷离了席。
场内是中世纪的堡型建筑,江晚提着裙子在外面的长廊走了好久,才找到了正抽着烟的男人。
灯光下,周泽礼的蓝色礼服熠熠生辉,他看起来比以前厚重了许多。
“今日的江小姐让在下刮目相看。”
“不,是江小姐一直都让周某刮目相看。”男人转过身,细细的瞧着眼前娇媚的女人。
他微微笑着,落在江晚眼里有些许瘆人。
女人的抿着唇,将手搭在了男人旁边的栏杆上,“权色交易罢了,他有心上人,我也不爱他。”
“倒是你,这几年的生意做的还不错。”
“原来如此,你当真不喜欢他?”周泽礼的脸色透着猜忌。
女人无奈,嘴角翘起,“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他傅随晏养了多年的挚爱,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你知道的,我无非就是贪图他的权势,毕竟江家倒了后,我一个人在隋宁孤苦无依。”
周泽礼的眼角划过一丝狡黠,“那老规矩,我们做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