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可是他们为什么非要跑到我们国家来?”
“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我不答反问。
“我……”火柴一时语塞。
“投降?抵抗?逃走?还是下线?估计你除了这几种选择之外就只有当难民了吧。”
我说得没错,以往的国战中,国家被攻陷的一方,绝大多数的玩家都转投到其他国家去了,还有的人重新找块地方,拉张虎皮,扯面大旗,接着开山立派,组建一个新国家,不过前提是大陆上还有地方供他们占山为王。
以前霸者大陆刚刚开始运行三个月的时候,大陆上的国家有近千个,每一个城堡每一个村庄就是一个国家,说得夸张点,某国的皇帝晚上在阳台上乘凉,都能看到邻国的皇后洗澡。两国打仗,弓箭手都用得很少,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射到其他国家的领土,引发不必要的国际争端。
经过几个月的发展,现在在人类大陆上只剩下八个较大的势力,谁也吃不下谁了,彼此倒也相安无事,整整两个多月没有爆发过国战了,这也使得很多都忘记了以前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
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大的一次难民潮,就是纳塔斯建国的时候,那时候总共有超过50万的玩家投奔到了周边国家,仅古列国就收容了15万。
收容难民是未参战国的义务,优待俘虏是战胜国的权利,这是长时间以来在霸者大陆中形成的惯例,在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以后,内阁成员们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毕竟难民和进攻部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是这一次也太多了点吧。”双农戏猪喃喃自语道。
“你算算纳塔斯有多少玩家就知道了,他一直号称有1500万注册玩家,所谓注册玩家就是曾经花钱进来玩过的人,算算他经常参加游戏的应该在200万左右,就算有一半跑到我们国家来,你就想想有多少人吧。”
“这倒也是,不往咱们国家跑,难道等着让兽人们杀啊。”内阁大臣们总算可以用正常的思维进行思考了。
这一次的难民确实数量多了点,这一方面因为攻击的一方中有和人类不共戴天的兽人,对于这个和我们隔海相望的邻居,人类向来是报以最大程度的恶意,当然也不指望对方会给自己留什么活口;另一方面,除了古列国之外,其他三个邻国都参加了对纳塔斯的围攻,纳塔斯在防守过程中,迫于无奈,使用超越战争法则的攻击手段,这也给三国首脑残忍报复创造了借口,所以国家被他们几国攻陷,人民以后的遭遇可想而知,200万人可就是200万个活动的经验库啊,杀人可比杀Npc涨经验快多了,杀谁不是杀啊。
所以权衡利弊,还是一直没有参战的古列国更加适合居家旅行。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想要挤进我国的原因,估计不出一个小时,我国的常住人口就将增加一倍吧。
不过,并不是每一个逃亡者都可以欣然接受自己的难民身份,原先纳塔斯贵族一时半会还是不会放弃他们习以为常的特权,有这么多旧部的支持,想犯上作乱还是相当容易的,如果不马上杀一杀他们的威风,难免以后会出什么乱子。
既然送上门来了,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他们的好意,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和那些恶狼相比,我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中央一点红。”
“老大,你说。”
“给我召集各帮会首脑,统计帮会成员名单,从接到命令时起,对新批准的每一个加入申请都要在你处备案(有他忙的了)。”因为我国早在第四次人口普查之后就实行了全员帮会制,就是所有6级以上的玩家都会被自动加入到一个帮会中,如果自己有喜欢的帮会,也可以自行脱离,自费加入别的帮会,没有组织的人在古列国是极为少见的,组织的力量是强大的,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这是我一直铭记在心的至理名言。
“那些原总部位于纳塔斯的帮会,从接到命令时起,冻结帮会成员名单,全部上报。”
“由国库组建1000人的中型帮会300个,名字就叫GuLye,从001排列到300号,每个帮会拨款20万,分配价值50万的各种中级补给道具和各种武器防具。帮会的首脑就从我国原来的直属帮会中指派,目的是收容纳塔斯的难民,并进行系统的管理,36小时后,帮会可以自由改名。”
现在颁布这样的命令,就等于将所有后来加入的纳塔斯国人和我国的公民严格的区分开来。
经过我的一系列部署和中央一点红等阁员高效的工作,在这之后的三个多小时中,霸者大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收编行动获得了圆满的成功,总共有25万名中高级玩家进入了我国的管理体系,其中三级玩家2000名,剩下的都是二级玩家和六级以上的一级玩家。
还有不计其数的六级以下初级玩家跑来凑热闹,他们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在哪被虐都不会掉经验,非千里迢迢跑到我国来。
双农戏猪忙得四脚朝天暂且不表,解决了来自纳塔斯的危机之后,内阁大臣们的注意力马上又集中到东北方的海岸防线上,和纳塔斯的人类相比,来自异大陆的兽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目送走了中央一点红,我一边不紧不慢的干掉了第1850棵树,一边对剩下的大臣们解释。此时离死亡游戏结束还有整整一个半小时,还有650棵的任务,时间还是充裕的。“放心好了,敌人不多久就会撤退了。”
“为什么?”
又到了上课时间,真是没办法,“难民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任务完成了就该打道回府了啊。”
“什么,老大,你在说兽人吗?我们怎么听不明白啊。”虽然大臣们跟着我在树林中逛了好久,也观看了这么长时间免费的骑兵训练指导演示,可他们的脑子怎么还这么转不过弯来呢。
“你们难道真以为兽人是来进攻我们的吗?”
“难道不是吗?”
“你们好好想想,为什么敌人会用远程部队来进攻?”
“因为远程攻击可以在避免伤亡的同时给我军造成重大伤害,他们猜到了我军会固守防线不出,在远程部队数量又比他们少,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这种无本万利的攻击方式。”恢复了冷静的气势,你还是有着和他身份相匹配的判断力。
“不错,你能看到这一层,说明你可以独挡一面了。战术层面上是这样的没错,可是战略层面上却说不通。你们见过完全靠远程部队就取胜的战役吗?战争就要死人,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再说的明白一点,如果对方本来已经具备了压倒性的优势,他还会用这样保守又耗时的进攻方式吗?”
回想起不久前兽人大军的那次进攻狂潮,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听到我的分析,完全没有想到从这个方面去分析问题的大臣们被我的一句话从梦中点醒,没错,兽人完全可以不顾及我方的防守,只需要和上一次一样,直接冲上来就可以了,没有理由为了避免伤亡而在远距离骚扰啊,唯一的可能……
“对”见阁员们都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我便率先揭开了谜底,“唯一的可能就是,敌人并没有足够的实力这样做。”
道理上说的通,可是情理上却说不通,没有理由兽人的实力会这么差啊。上一次兽人有多么强大是每个人都看到的啊。
“根据我的判断,现在我们面前的这支兽人部队,其战斗力只是和我军防守部队相仿,只不过他们的兵种比较整齐,能够发挥出更大的效用。实力只有这些的部队,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们并不是代表了整个兽人大陆,只是代表兽人中的某一部分势力;二、他们只是先头部队,绝对不是主力部队。两者之中我更加相信前者,因为没有理由兽人会派先头部队做这么长时间的骚扰,兵贵神速,一开始就用突袭和局部的兵力优势一下打开我军的防线,这才是正常的进攻方式,纳塔斯的攻略战已经结束,兽人的主攻方向应该已经转移到我国,可是仍然只是这么少的部队,所以我认定,这一次的兽人进攻部队并不是整个兽人大陆派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兽人大陆现在的势力分布是怎样的,但是我敢肯定,乔伟民死后,兽人大陆一定会出现大的混乱,像上次那样集整个大陆之兵,大举入侵的行动短期内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确定了兽人部队的身份,我们就容易判断兽人进攻的目的,战争的目的不外乎为了领土、经济利益、国家尊严、更大的战略目标这几种。我们可以一一分析。如果是为了领土,不占领我国,他们是没有办法站稳脚跟的,但是单靠一部分兽人的势力,想要攻陷我国,不是我自吹,他们还没有这个实力,我明白这个道理,对方也一定明白。如果是为了经济利益,那也就是掠夺金钱和资源,或者为了经验值,我们都知道,攻击一个和自己势力相若的势力,进攻方永远要比防守方付出更大的代价,对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在我国得不到任何好处。如果是为了国家尊严,这就更不可能了,我们本来就是不共戴天,践踏对方国家的尊严是家常便饭,要是因为这样就要挑起战争,那一天到晚就别干别的了。所剩下的就只有为了更大的战略目标这一条,在局部不能取得收益,有可能是为了在一个更大的范围内获得更大的回报。你们只要认准一点,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下来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几位阁员,他们此时完全被这些早在中学或者大学历史课上都讲过但是他们肯定没有在意的东西迷住了。
厉害,所谓战略,就是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抓住战争的本源,抓住这一点,才不会被千差万别的战争形式迷惑了双眼。
不过我接下来说的,是比刚刚的战略分析更加令人震惊的话。“知道了兽人的战略目的,我们就可以放心,至少在东北方的防御上我们不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现在面临更严峻的考验。”
“你是说敌人更大的战略目标?”西奥多追问。
“也对,也不对。更大的战略目标虽然我不知道,但那时我也能猜到一点,就是为了牵制我国,给我国造成巨大的压力,使我国难以分身,那么难以分身的结果是什么呢?好好看看现在大陆上的形势吧。”
“纳塔斯!”所有的大臣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错,是纳塔斯,因为他们的进攻,我们根本没有精力去收编纳塔斯的领土。”
“奶奶的。”火柴愤愤地说,“该死的兽人。”
我反而笑了,“你骂兽人干什么?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寻的,没有利益的驱动,就不会有兽人的进攻,想一想,兽人的进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众人都像同时被闪电击中,麻痹在了当场,没有一个人敢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他们的整体战略目标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很完美,和这个整体战略目标相比,我更加感兴趣的是,到底是谁请来了兽人大军呢?”
经过我这么一分析,所有人的脸色都变成了和半兽人一样的绿色,如此巧合的攻击时间,如此明确的战略意图,就算是小学文化水平的人也能看出这其中的不寻常,不只是我国,纳塔斯的灭亡也一定是这种合作下的产物。
原本不共戴天的两个种族,在两个大陆最有权势的两个人死去后,竟然走到了一起,即使是我也不得不对未来的发展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