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勾起唇角,手就要碰上她的礼帽。
只要她礼帽下的头,前半部分不是因剃光,与后半部分编成辫子的头型,形成黑白分明的“阴阳头”,那她的谎言便不攻自破。
“啪”一把硬质折扇头抵住了他的手臂,让他的手与她的礼帽之间的距离不得增近。
他愣怔一瞬,嘴角勾起的弧度加深,原本只是想验证,现在趣味性增加了不是吗?
他迅速抬起另一只手,试探性地一抓。
手同样被扇子抵住,看她嘴角噙着的浅笑,精致的唇面轻启,
“十三阿哥,有没有人教你,未经人允许擅自摘人帽,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听闻,他的笑容越发扩大,他刚刚只是为了验证她会不会武,现在看来——!
不等他出手,对面手一划,扇子张开,扇面上的山水画,竟让他感到尺幅千里,愣怔的一瞬,凌厉的扇风疾如闪电般扑面。
晃神的他急忙侧头躲避,却还是被扇子的边缘划过,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红印子,上扯嘴角,抬手与她在这窄小的空间里打斗起来。
翻飞旋转的扇子与拳、掌的影子,两人移步、旋踢的打斗动作,在雅间的空间里划出无数弧度,快得形成了残影。
沛柔轻蹙眉,论速度与轻巧,他远不如自己,但论力量,几个回合她明显感觉虚,只能逮着机会,将他制服。
趴在桌子上的若曦猛得直起身体,大喊一声,“停下!”
胤祥收回手,看向若曦,就被沛柔逮着机会拉过手臂,反手一压,将他扣在桌上。
“行,我输了。”胤祥举起另一只没被押的手,挥了两下。
沛柔弯起唇角,松开了他。
若曦的声音又传来,声音比前一句微弱的多,“停下!停车!别撞我。”
两人看向若曦,就见若曦闭着眼说完,腰杆立即失去支撑似的,额头直接砸在案桌上,“叩”的一响声,两人神同步叹息一声。
胤祥看向沛柔,星目含笑,“刚刚无意冒犯,见谅,只是你的胆量未免太过人,也敢对皇子动手,就没想过我会发难?还是你有靠山,有恃无恐?”
他已经相信沛柔是男人了,毕竟会武的女人少之又少。
最不以权势压人、洒脱又不拘小节的就是十三阿哥,这才是她的有恃,让她无恐。
沛柔抬起右手摘下帽子,行脱帽礼,微鞠躬,起身,抬眸,轻启唇面,“沛某听闻十三阿哥最讲理,自不会与沛某计较。”
胤祥如愿以偿看到了她的头,是前后黑白分明的“阴阳头”,若为女子,定舍不得那半头的秀发说剃就剃。
实际上,沛柔是戴了假发套,连上面的头皮也是她自制的硅胶。
胤祥走向若曦,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揽起半靠在他身上,“沛公子,闻识真广,我要将若曦带回八贝勒府了,改日约酒?”
“沛某少饮酒,约品茶?和若曦一起。”
沛柔说着,将挂在衣帽架上的月牙白大氅取下,搭在若曦的肩上,为她系上。
胤祥应声,“好。”,又见沛柔如此细心体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温柔了?等沛柔为若曦弄好,他将若曦抱了起来,往外走。
沛柔打开窗户,看胤祥的马越来越远,这才离开酒楼,回四贝勒府。
*
暖阁内,她刚卸完妆,就听见门外传来邹嬷嬷给胤禛行礼的声音。
她今天来了月事,有让人通报给胤禛,也是以此为借口,没去参加胤?与郭络罗氏·明玉的大婚礼,没想到胤禛还来她院。
她迅速换上睡衣,正要躺在贵妃榻上装睡时,胤禛的声音让她止了步,“柔柔。”
沛柔转身,脸上瞬间挂上甜美的微笑,“阿禛,你回来了。”,朝他走去,抬手,将他的黑色大氅解开,取下。
胤禛抓住沛柔落下一半的纤细素手,拉着她往贵妃榻走,“结束了,就回来了。”
他在贵妃榻上躺下,将沛柔手里的大氅拿走,放到另一边的软榻上,又使了一点力道拉着沛柔,“柔柔,坐下。”
这是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沛柔一想到热乎乎的血,虽然隔着两层衣料,但脸颊还是忍不住染上绯红。
“阿禛,臣妾有些重量。”
“瞎说,你的重量只体现在我心上,抱你轻而易举,现在只是坐我怀里而已。”
胤禛喜欢看她脸红心跳的娇羞模样,可爱的紧,他想着一拉——
沛柔没站稳,身体前倾,掉到他怀里,手撑着胤禛的胸膛,起身,抬眸,就撞进他热络的双眸里。
她捕捉到他的眼睛往下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她脸上,轻启薄唇,喃喃,“柔柔。”
声音有着极力克制后的沉哑。
沛柔往下瞥了一眼,又看向他,嘴角弯起一个甜美的弧度,脚下却小心翼翼挪动膝盖,尽量不让它再次蹭到不该蹭的地方。
胤禛唇瓣又嚅嚅几下,轻唤她的乳名,身子前倾就要吻上她的唇,她被吓得赶紧在他怀里寻了一个位置坐好,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颤音,“阿禛,臣妾身子不便。”
胤禛轻笑出声,“我知道,就抱一下。”
他手臂揽上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轻放在她的头上,闭上了眼睛。
这让他无比安心,今日看十弟大婚,更让他觉得无比庆幸,皇阿玛给阿哥们选的福晋,有几个是阿哥们喜欢的?
他原以为他与福晋会是相敬如宾过一辈子,没想到自从弘晖大病一场,福晋性子就变了,变得让他想与她如胶似漆过一辈子。
胤禛的怀里太温暖,暖得让她觉得很适合睡觉,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胤禛听见她浅浅又均匀的呼吸声,就将她抱了起来,缓缓朝拔步床走。
他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放下帷幔,看着她的睡颜许久,才转身离开。
“主子爷,回正院,还是?”出了东院,跟在胤禛身后的高无庸小心翼翼地询问。
还是去其他格格那?他没问出口,以他这半年的观察,主子爷是不想去其他偏院。
“走走。”胤禛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
高无庸纳闷,主子爷的心思越难猜了。明明天寒地冻,为何要在院子里瞎走呢?但只能跟着他一起走,即使冷也不敢多言。
胤禛等身上的一股燥热退下后,才抬步往书房走。
*
晨省时,沛柔看着坐在两侧胤禛的妾室们,开口,“过几日便是贝勒爷的生辰,贝勒爷不喜大办,就和往日一样办个家宴,妹妹们,务必要用心给贝勒爷准备生辰礼。”
“是,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