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与我无关!我那日都在营中。”黎若骞庆幸当日找了替身,那人早已被送到千里之外了。
武帝面对如此漏洞百出的一出戏,问黎若宸道“宸儿,你呢?”
“那日我与太子殿下同在城外打猎,随从皆可作证。”黎若宸陪着黎若骞一同演戏。
“可有人招了,你们之后去了别处,正是那草屋附近,你二人还有何辩解?”武帝观他二人,便知皆在说谎。
明皇贵妃上前问道“陛下,可允妾说一句?”
“准。”
“此物乃是三月前买下草屋之人给的黄金,黄金底下有太子宫中所留记号。”
“呈上来。”武帝待老公公递到跟前,翻过黄金底部给他看,印证了明皇贵妃的话,他与明皇贵妃说道“皇贵妃若有别的证据,一并呈上。”
“草屋的房主虽不是太子殿下,可买房的黄金是。村民也认出太子侧脸与背影,与画师所绘一般无二。正是当日纵火之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替寒儿寤儿寂儿惩治凶手。”随后村民便被带上来佐证,种种证据前可见明皇贵妃所言不虚。
为了重击黎若骞,明皇贵妃还把当日猎场的替身也找到了,一并带到大殿之上,这一切多亏暗中相助的神秘人。
可在铁证面前,武帝却说“单凭村民之言,也只能证明凶手疑似太子,并不确切,今日起太子幽禁钟扬宫,不得出宫门半步,若有违令,便废黜太子之位,直至查明此案。”
“陛下......”这不是明皇贵妃想要的结果,可武帝不容她拒绝“皇贵妃且退下,其余人亦是,太子即刻押至钟扬宫,凌王留下。”
众人纷纷退下,黎若宸跪倒在地等候武帝发话。
“你这次的手段并不高明,比起孤,可差远了,你可知为何孤还要圈禁骞儿?”武帝早就看破这场人命闹剧了,就想知道黎若宸还有何招未用上。
“因为太子愚不可及,儿臣手段虽拙劣,可他照样上当了,蠢也是罪。”
“你把罪证都送到皇贵妃手里了,她必然认定太子便是凶手。此案查与不查,意义并不大。你害死孤的三个儿子,太子又不得出钟扬宫,宸儿,你想做什么呢?”
黎若宸回道“太子野心勃勃,父皇又是当打之年,儿臣认为所有事皆可缓一缓,父皇日后也必定子嗣延绵。”
“他可不够你的野心大,不过孤可饶你一回。”武帝很满意这个儿子,总是能猜中他的心意。
“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黎若宸笃定武帝会放过自己,从他不得不立太子那时起黎若宸便知。
“下去吧。”武帝抚摸着御座上的龙头,说不出的喜悦。
此局黎若宸押中了,明皇贵妃却轻信了所谓的罪证。
“儿臣告退。”黎若宸在没有黎若宝的帮忙下,照样胜了一局。
所谓的真相也在一月后查明,最终武帝下令太子三年不得出钟扬宫,期间幽禁,明皇贵妃对此不满武帝偏心,二人渐生嫌隙。
太子未被废黜,樗里荇荇与太子的婚期定在了三年后。
皇室一下子嗣凋零,连曹婉枝腹中孩儿也未能保住。皇后查出是李贵人所害,武帝便将李贵人打入了冷宫。
李贵人到了冷宫,昔日好姐妹瑜婕妤与灵婉仪还隔着高墙看望过一回,还打点了冷宫里的人照看着些,被皇后知道便罚了二人思过三日,可后宫因此皆赞二人心善。
对此黎若宸也有耳闻,觉得二人不简单,曹婉枝的事未必与李贵人完全相关,瑜婕妤与灵婉仪在背后定是做了什么。可后宫是武帝的后宫,他也管不得这么多。
他专心笔下的画,画成后露出病态的笑。
画中正是他想象中三位弟弟被火烧身时的扭曲,边上放着另一幅画,那便是马车内惨死的樗里雎雎母女。欣赏片刻后,便烧毁了两幅画作。他享受这种感觉,并且沉浸其中。
停灵那日,所有人都面露哀思,可面具底下黎若宛与黎若宸无一动容,除了异国的九方黵成了泪人,还在泣不成声的明皇贵妃身边安慰。
皇后更是在回宫后便交代好黎若宛,要多留意黎若宸,必要时帮一帮他,黎若宛满口答应。
皇后看出她的敷衍,便郑重地对她说“你父皇与皇贵妃定因此事离心,这是母后与你父皇重修旧好的好时机,若表妹与母后联手,说不准就能重获你父皇的心了。”
皇后糊涂,黎若宛可清醒得很。她与豫嫔加起来都过半百了,武帝怎会心动。若从前知道难再生子时便借此让他愧疚,再施些手段或许有用,可时过境迁花容不在,也不过是妄想罢了。
“如今瑜婕妤与灵婉仪最得父皇宠爱,母后才罚了二人思过,只怕会惹父皇不悦,母后方才所说之事还是缓缓的好。”黎若宛才送走黎若容得以喘息,如今又来个黎若宸,还有个时刻想搅黄自己婚事的母后,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皇后又想起前不久向自己示好的曹婉枝,随即与女儿说道“母后听你的,你待会儿替母后去一趟看望曹贵人,她虽小产了,可你父皇看重她,把她拉到我们这边也好。”
黎若宛不情不愿去了,她一个公主要与一个妾套近乎,而且自己之前还那般强硬拒绝了曹婉枝的结盟,可若不去,依她母后的性子,必然不会罢休。权衡再三,黎若宛还是去了。
但皇后在意的远不止于此,后宫之争乃至宫外的宁余意她都要掌控,若不是将离与丘堰在,只怕宁余意的一举一动皇后都将了如指掌。
怪只怪武帝趁着黎若宝不在,频频去寻宁余意,任凭一个不瞎的人,都能察觉有异。
这日,宁余意一大早便起来随何方练武了,黎若宝去了胡令后,便改在了国公府避开宁恕母女,黎若宝在时她们不敢随意来寻人,这一走便又来了。何方哪里都成,便应了下来。
“突飞猛进啊,不错不错。”何方盯着那灵活的身法,颇为满意。
“还不是何先生教得好,那我们可以不练了吗?我也算学有所成了吧?”宁余意收起双拳,抽出丝帕擦汗。
“是比小时候那过家家的身法好了不少,反应速度也尚可,但比她身边的丘堰将离可差远咯,你顶多就能打赢如今羸弱的阿坨。”何方还是承认了事实,进步是进步了,但相比专业的,还是有些差距。
何方说起阿坨,宁余意也为其感到惋惜。他虽然医术好,可为了能生育试了不少药,药有三分毒,身子也就大不如前了。
“所以我也算学有所成了。”宁余意很知足了已经。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反正她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就暂且不练吧,我也懒得天天早起还要偷偷摸摸来。”何方还不如每日省些易容的时间,多睡个懒觉呢。
宁余意十分赞同,想起最近的事便问他“你在长生天有见过黄道长吗?”
何方当然见过“一两次吧,去找子虚的时候碰上的。怎么,你想找他?他可不灵,就一神棍,心肠还特坏,比子虚还虚伪。”
黄道长并未留意何方这个人,可何方却对他极为了解。
她猜测与城中流传有关,便问“你也听说那事了?五百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