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他的腿,让他肆意人生。”
“对!宝宝说的都对。”
“若是平常人家,我能正常过活吗?”黎若宝看向宁余意,眼神空洞无助。
黎初礼去寻大人帮助,将二人各自送回房。本想与黎若宝一同进去睡,可又记着她不许自己同睡,便与丘堰送她到房门,丘堰就带着黎初礼回房了。
黎若宝一入房内,便看到被窝涌动,走近里头,被子一掀开,都是毛茸茸的头狼一家。它们眯缝着眼,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黎归离倒是醒了,舔着爪子靠在尾狼身上。它们上方好似冒着一股热气,看着就很暖和。
黎若宝饮酒后也觉身子寒凉,便脱了外衣就躺了上去,才片刻功夫,几只狼便占据了她的身体。
“你们一家都在吗?”
它们好似听懂人话,冒出了五个脑袋,她低头一看,笑呵呵道“喔,没齐呢。是不是去了阿意那儿了?”
它们面面相觑,无狼回答。
黎若宝又揉着黎归离问“你们沐浴了吗?干不干净啊?我闻闻。”说罢便把头埋进黎归离的肚子里,睡了过去。
而头狼的另外几个孩子,也确实在宁余意房中。宁余意抱着香香的头狼孩子睡着了,正做着美梦。
夜半被冻醒的黎若宝发现床上的狼王一家走了,便起身披上大衣往外走醒酒,走着走着就到了竹苑,代黛就坐在外头。
今日本是儿子娶妻的好日子,她却睡不着。
“宁妈妈,您也睡不着?”黎若宝还有些头痛,昏昏沉沉地坐下。
“你呢,可还清醒?头痛不痛,宁妈妈给你煮碗醒酒汤去。”说罢代黛就要起身,黎若宝却一把拉住她“我该叫你宁妈妈,还是九方霰前辈?您与师父是姐妹,真容应与师父相似吧?”
“你是何时得知?”
“九方空虞那时候也是这般问我,您的侄儿。”
代黛重新坐好,似是忆起久远之事“我与你师父不同,我们年龄相差甚远。你师父才是我父王的掌上明珠,她年少时说出去闯闯便可出去,父王还担心她的安全,派了武艺高强的近侍暗中跟着。而我,是被父王当细作培养。他去得早,哥哥继位,可哥哥亦是如此,我便来了黎国。”
寂静的夜里,黎若宝的声音尤为蛊惑“是你杀了真正的代黛吗?”
代黛摇了摇头“不,我来时哥哥的人已经处理好代黛尸骨了。我也被换成了她的样子,那时候阿顺才刚刚三岁,阿意不到一岁,我与所有初为人母的女子一样,学着带孩子,侍奉夫君孝敬婆母。还有,收集情报再送出去。”
黎若宝这才明白,难怪宁余意自出生便在代黛身边,竟没发现娘亲被换了,原来这么早九方霰便在了。
初来此处的殷如宁还对一切陌生,本就在适应环境中,不注意代黛身份真假,也在所难免。
黎若宝问她道“那真正的代黛在何处?”
代黛不打算瞒她“我将她的骨灰放在了宁家的一位先祖坟内,每年宁家人祭拜之时,阿顺与阿意也能拜拜他们的亲娘,代家人我也有尽孝。”
代黛一家,前朝时便隐居在山中,鲜少来京上,真正的代黛与宁诺能相识,也算是缘分。
“在黎国久了,你会忘了自己的胡令人吗?”黎若宝抬头望月,在胡令时她也如是,想念家便在夜里抬头,总能缓解思乡之情。
“有时候还真忘了,许是代黛的身份用久了。阿宝,对不起。”她也许久未曾回家了,可那已是新一辈王子王女的家了。
而她的家,就在此处。九方霰,便是代黛。代黛的一切,她都会拼死保护。
“外祖几次遭遇刺杀都无事,你们的人,还动不了我们张家分毫,可宁爸爸因你而败,你知道每一次的军机泄密,要的是他的命吗?那个当了你二十多年夫君的宁诺,有可能会因你泄密而死?”
“上回助虞归家时,我就说过了,不再掺和这些事,我如今的任务,只是看好小黵即可。父王不在了,哥哥也不在了,知道我身份的人越来越少了,连墨对我的控制也少了。我有时候还真当自己是黎国人了,若是一直如此该多好。”
黎若宝说“那你便继续做你的宁三夫人,阿意的娘。”
代黛以为今日她道出一切,是要将她抓拿“你?”
“代黛已死,可你能继续借她的身份在此做你该做的事。既然你伪装得好,就莫要被发现了。可若你食言,再做出损害黎国的事,我便来取你性命,小黵由我来看护。”黎若宝此前一直放着这事,便是在考虑宁家。
“你还愿意放过我?”她愿意放弃九方霰的身份,做个安稳的宁三夫人。如今的她,为了夫君儿女可以去死。
“你方才所言,我此前都查证过,才会迟迟不动手,今日既然你坦言,那便继续如是吧,望你不被发现。”
“阿宝,你可曾想过杀我?”
“想过。但我不想祖母没了儿媳,宁爸爸没了夫人,我的阿意没了娘,还有黎忆与初礼。这个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的醒酒汤。”
“我这就去。”
黎若宝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之事也算放下一件。
此刻公主府内,也有满怀心事的二人。
黎若宛等到宁子顺半夜,已有困意。而宁子顺入了新房,发现她还在等自己,虽有歉意,可不知该当如何。
还是黎若宛先问了“驸马,不揭盖头吗?你我家中此前皆有白事,如今红事应当沾沾,不是吗?”
宁子顺过去揭开,随后退了一步见礼“公主,今夜您睡床吧,我在那软塌上凑合一夜便可,这盖头臣放此处。”
“那便有劳驸马了。”黎若宛随即又将他唤了回来“驸马,且听我一句。”
“您说。”宁子顺走到她身侧,她才缓缓说道“早前黄道长苦寻数年祭天的二百五对母子,你有耳闻吗?”
“略有耳闻。”宁子顺甚至都没看她一眼,不知今日的黎若宛一身嫁衣衬得娇艳可人。
“母后想暗中换下小姑子母子,此事你可知?他们本不是名单当中之人。”黎若宛觉得他今日干净俊朗,与往日不同。
“公主可有法?”宁子顺对上的只是那抹红裙,并未抬头。
“合卺酒还未喝呢,先喝了讨个彩头再说。”说罢她让宁子顺拿起杯子,他照做无误,目不斜视地与她喝完,便放下杯子说道“公主请说。”
“放心,她是我小姑子我自然会帮,也不用驸马做什么,我知你心中有堂姐。你我只是走个过场,我借你我夫妇之名暂缓一口气,换得片刻自由,你也无需对我负责。”
“臣谢过公主恩德。”
“明日你便去东苑住吧,离我近些。我知道你五日后便要回涵凉洲,日后若是回来也只会去寻家人,这东苑你就当是个睡觉的地方吧,你我此后互不干涉。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往后有关我的风言风语,请驸马在人前护我,也算尽了你我夫妻缘分。”
黎若宛也不勉强,这亲总算是成了,日后也多个借口不入宫,怎料宁子顺忽然问她“公主可有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