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宝把小巧的鲁班锁放回盒子内,说道“神秘人啊,你方才不也说了吗。你都不知,我如何得知。”
她总不能对黎忆说,傻子那是你爹吧?
黎忆不相信“小姨,你不老实。”
“胡说。”
“还是舅舅大方,每次都带回来大礼。”
“就你是小财迷。”
“还不是跟小姨学的。”
“好的不学。”
夕阳快落下时,一群孩子才被各家人领回去,睡了一下午的宁余意也醒了,看见礼物还是一如既往地珍视,小心翼翼地放回房间保存,又在房中待了一阵才出来。
许是习惯了她这样,两个孩子与黎若宝也装作无事照常与她用膳。
第二日黎若宝要去洞窟那儿找何方,与他定下最后一击的日子。二人又谈了很长时间,夜里才回去。找宁余意时,宁余意与她便说了方莹莹的事。
“才一日,她就消停不了。宝宝,不如杀了她吧。”宁余意这般良善的人,也能随口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今日方莹莹做了何等无脑的事来,让她开始担心起是否影响宁家。
“你还上瘾了?不成,那不是好的解决办法。还有,孙显彬的死是意外,别再抓着不放,记得我说的吗?放过自己。”黎若宝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次孙显彬的死,打开了宁余意的阴暗面,让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人解决问题。
“知道了。”宁余意反应过来自己的异常,也觉得后怕。
“她又怎么了?”黎若宝还不知方莹莹的荒唐事。
“上午去找了安谨公主,下午又拦住凌王去路。”宁余意好不容易按捺下的无名火又腾升而起。
“我就说黎若宸本来要找我的,怎么又不来了。”本来他们约好晚膳前见面,黎若宝还特意从洞窟赶回来与他说南家的事。
之前的小皇子都被皇后出手解决了,南家姐妹刚怀上,就怕万一,本想着与他商量,怎料被方莹莹吓了回去。
“安谨公主还好,把她请进公主府说了一会儿话,听着她鬼扯愣是不表态,午膳时不留她同食,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出了公主府就遇上凌王来寻你,也不懂见礼,凌王听她说你的不是,立马就恼了命人打了她。”宁余意的表情像极了说起不争气的亲人一般,如今的方莹莹确实也不算她亲人了。
“看来那日我说的,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如果说那日是略微失望,那么此刻便是失望透顶。黎若宝也明白了,不是人人都能点化的。
“那就随她闹吗?”所幸今日面见的是黎若宛姐弟,若是别的有心人,怕是对宁家不利,更会害了黎若宝。
“让她闹吧,若再有荒唐事,自有人收拾,你我只管两耳不闻窗外事便可。”黎若宝倒是不太在意,异世之人?何人会信她一个生活了二十余年的郡主是异世之人呢?误人终误己,若是方莹莹继续如此,会吃上自己的大亏,为此付出代价。
一月后黎若宝进宫了,武帝已经许久未曾传唤过她,也少有清醒的时候,见了她便屏退了宫人,连其一也被叫了出去,要黎若宝试药。
武帝不知,为何同吃丹药,面前的黎若宝能健步如飞气色极好,而自己却病痛缠身。明明自己还未到知命之年,可身子已经垂垂老矣。
每当病发,总会头痛欲裂,夜不能寐,就连白日也是煎熬至极。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能长生了,便慌了,只要清醒便每夜召人侍寝,怕子嗣凋零后继无人。既想留着黎若骞黎若宸作为后备储君之选,又害怕黎若宸会提早篡位。忧思多虑,更使身子每况愈下。
她瞥了一眼锦盒,屹然不动站于原地,带着颇为嘲讽的笑意看向他,也不行礼。那一瞬间,他好似明白了她的肆无忌惮。
他气得起身朝她走去,一脚踹倒了黎若宝“你不过是孤的药人,你怎么敢的?谋划多久了?成啊,翅膀硬了不是?为何不躲啊?”武帝又抽出其一腰间佩刀,举起便往黎若宝胸膛比划“你以为孤不会杀你吗?”
“陛下,我外祖与舅舅的妻妾,母妃与小姨是如何被害的,您可记得?”黎若宝直视龙颜,那眼神盯得武帝心慌“与孤何干?”
黎若宝来时已经铺好每一步,也不怕他了“与您何干吗?可我都知道啊,您也别装了成吗?”
“你想如何?”武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迟早会被病体所累。
黎若宝慢慢起身,握住利刃“若时候到了,便来要你性命。”
她的眼神逐渐冷厉,又夹杂着终于能脱离了武帝的掌控之痛快。
武帝怒道“你敢?孤要你殉葬,若孤死了,你便活着进皇陵,永生永世给孤守陵!”
黎若宝松开他的佩刀,指腹还在滴血“要我给你殉葬?你做梦。你若敢,我就让天下人知道,你这个假陛下,没有真玉玺的陛下还算陛下吗?”
“是你疯了还是孤疯了?”
“你的玉玺虽仿真,可假的终究是假的。三叔给我留下的保命符便是玉玺,若你要害我,真玉玺便会现世,若你我相安无事,你便能继续做这个陛下。”
“有何凭证?”
“你可以比对三叔的,一看便知,瑕疵虽小,依旧能辨。所以,陛下还要安和殉葬吗?”
二人静默,良久后武帝才才垂下握刀的手,其一会意上去,接过佩刀插回刀鞘。
武帝低头冷笑“不必了。但有一事,宁诺将会有难,你会救他吗?”
黎若宝一直在算计武帝,不曾想他还有心力谋划宁家。那个蓦然抬头,暴露了黎若宝的失措。
“安和,你还是太年轻了,快去吧,迟了宁诺性命可不保,望涵洲是连接胡令与黎国的要塞,若失守,孤要整个宁家陪葬。你记着,只要孤在一日,你永不可出头,勿要忘了。这药,不尝也罢。”说罢武帝坐了回去,将锦盒合上,手压在盒子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此次,可是陛下有意让胡令来犯?”黎若宝紧握拳头,指间因她用力而渗出血来。
“重要吗?宁子顺此刻应已接到支援宁诺的消息,若快些,你二人还能见上一面,他也知此次凶险,与安谨的和离书已在路上了。你也快些去吧,带着你的鬼军。”武帝一时激动,还咳出血来。
黎若宝听后心如死灰,头也不回地走了,武帝得意,也不怪她失了礼数。
又叫来人“其一,让储凝去城外截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