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小奶酪飞快奔向陆一宁,此刻,她们脸上洋溢着幸福。
私人飞机上,小奶酪甚是兴奋,欢快地给她们唱歌,她全然不知道结束完这段旅程,很快就要跟陆一宁分别。
琴姨给周梓恩汇报完她们已经安全坐上飞机,又给她发了几张图片过去。
从日落到日出,周天俊绝绝子地坐在山顶望向天边,紧握着手中的吊坠。
陆姨消失了,也许早被凶手推下山,手机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三脚架,他不知该如何向陆一宁交代。
【丁银菲:天俊哥,我问到了这是F国贵族银行的保险柜钥匙。】
【周天俊:这是钥匙?】
丁银菲跟他解释,在F国贵族银行开保险柜,会给客户提供具有身份标志的信物,想要取走保险柜里的东西,拿信物过去就可以了。
回到公司,周天俊把工作安排好之后,让张特助给他订机票飞F国。
坐在银行VIp贵宾室,他拿到一个铁盒子,里面有一张一亿银行存单,一份亲子鉴定书,以及一封信。
信上写着。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有件事,我想向你们坦白,寺白云是我和资助的学生王林的女儿。寺婆婆临死前托人给我寄了一封信,我当时没留意将信混进了其他文件,直到那天,我翻找软尺,无意中看到。怪我发现得太晚,这孩子肯定遭受了不少罪,希望你们以后要善待她。】
王林是周天俊的生母,为何信里没有提及到他,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吗?还是他不是陆老爷的儿子?若是他儿子,那陆一宁就是他侄女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自才比陆一宁大二岁。周天俊脑子十分混乱,简直太荒唐,他怎样都没法接爱这样的事实。
“有话快说,我还要赶回去给老婆煮饭呢。”
宋兲坐下来,向服务员要了杯拿铁。
“陆姨遇害了,宋乌龟,我该怎么办?”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周天俊心如死灰地望向眼前的咖啡。
“遇害?南极周,你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谁会跟一个快要死掉的病人有这么大仇恨,非要亲自动手不可,这是杀人,不是过家家。”
从周天俊哀伤的眼神里,宋兲知道他没在说笑。他闷头喝了口咖啡,心情也跟着变变得沉重。
“你害的?”
“不是,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陆姨不是一直都在你的监视下吗,南极周,你跟我说实话。”
这次他来F国出差,还是……
想到于双琳,宋兲即刻坐上车,一路加速前行,祈祷着于双琳平安无事。
在见到于双琳的那刻,他定下心来,看来要搬家了,不能再住在这里。
【周天俊:宋乌龟,你竟然怀疑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连宋兲都不信他,陆一宁更不用说。
【宋兲:不是我不信你,是我赌不起。南极周,琳琳现在怀孕,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这事你秘密调查吧,陆姨病情本来就不好,你就当她是病逝,给她办个像样的葬礼,找个风水好点的墓地。】
【周天俊:人还没找到。】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随便立个碑吧!
【宋兲:南极周,你要稳住一宁的情绪,千万不要让她干傻事,只要不危害到琳琳,你的事我都会配合。】
事情已经发生,周天俊也只能往好的方向想,他坐上出租车前往机场,想提早回国,尽快把行凶者找出来。
三天转眼过去,陆一宁让小奶酪跟周梓恩到国外好好生活,约定每个月定期给她写信,通视频。
小奶酪即使很不舍,但还是答应了,因为她不想陆一宁太辛苦。觉得陆姨有护工阿姨,琳姐姐有宋兲哥哥,自己有爱心姐姐,而妈妈也应该有人照顾才对。
回去到家已经很晚了,陆一宁没看到周天俊,却在她房间的小桌子上见到一条钥匙,下面垫着一张纸条。
【明天过后,你不用再跪了,我放你自由。】
那夜,陆一宁跪在房门前失眠了。天刚蒙蒙亮,她敲响了周天俊的房门,住在这里这么久,她从未进过他的房间,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今天也该揭晓了。
等了很久,房内依旧没有回应,陆一宁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来到书房,她拉开门帘,看到一道上锁的门,外面有个大阳台。想起小桌子上的钥匙,陆一宁便返回房间。
书房那扇后院门开了,她沿楼梯往下走,目睹着眼着杂草丛生的荒芜,还有紫玉雕刻而成人形像,下面云朵形状的石头底座刻着字“妹寺白云之墓”。
陆一宁总算知道周天俊为何要他跪在房门口,但寺白云的墓碑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跟她爸妈葬在一起吗?
听到自己内心质问的声音,陆一宁垂头淡淡冷笑,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连自己爸妈,爷爷葬在哪都不知道。
看到墓碑上刻着的生故日期,陆一宁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瞬间僵住,死亡时间刻在今天。
想到于双琳,她心虚了虚。难道周天俊对琳琳下手了吗,因为长得像白云,还是为了报复她?
为什么不找欠债的她偿命……
“白云的生忌是母亲的死忌,每年的今天,外婆除了给母亲烧纸钱,还会给白云煮碗长寿面吃。”
听到周天俊的声音,陆一宁转身仰头望向阳台,目光对上他那双忧郁的双眸。
那刻的他像个主宰他人宿命的审叛者,站在高处俯视着悲怜的祈求者。
周天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簸箕,上面放着生锈的月饼盒和掉漆的相框,底下还压着纸钱和三香两烛。瞧见那张黑白照,陆一宁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快要呼吸不过来。
周天俊递上一把小铁铲给到她,自己拿起另一把小铁铲在除草。
外婆去世那年,他们彻底失去了依靠,那段日子,他们就是无人看管的孤儿。寺白云生日那天,兜里只剩下能吃碗长寿面的钱,可路过照相馆,她却要拿来拍照片。
她说想要一张跟妈妈一样的照片。
外婆对幼年时的周天俊也就是寺蓝天说过那样的照片死了才能拍,可是死了就吃不到长寿面了。
寺蓝天便拽着寺白云到面馆,把长寿面递到她面前。即使寺白云饿得肚子咕咕叫,却态度非常强硬,死活不肯吃。
“哥哥,我不要长寿面,我要拍照片。”
寺蓝天忍着饿,回家取来母亲的遗照给她。
“你快吃吧,你跟妈妈长一个样,不用再拍了。”
寺白云将相框推回到他眼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还小,要长到妈妈那个年纪才能跟她一样。”
“所以,你要乖乖把长寿面吃了,才能快点长大,到了妈妈那个年纪,那就跟妈妈一样了。”
“哥哥,到那个时候,我会死吗?”
看向长寿面,寺蓝天饿到虚脱,趴在桌子上头晕脚软,感觉下一秒就会倒下。
“现在不会,快吃面吧。”
那晚,若不是贾院长过来接他们走,寺蓝天真的会饿死。
清除完杂草,天已经发亮。周天俊抬眸望向银杏树,甚是忧伤,是他间接害死了寺白云。
都说童言无忌,但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可事情已发生,周天俊唯有尽所能去赎身上的罪过,那就让她死在跟母亲同样的年纪拥有属于自己的照片,了却故人遗梦。
周天俊在银杏树下挖出一个大坑,看到底下的小棺材,他铁铲放下,将棺盖打开,他瞅向丢魂失魄的陆一宁。
“帮我搭把手,把玉雕像放到里面。”
棺材里面怎么会是空的,就算是火化也会有骨灰盒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一宁很困惑。
但还是上前帮了忙一起将紫玉雕抬入棺材,周天俊又把月饼盒放进去,盖上棺盖,将棺材上钉钉子,并将棺盖封好,覆上一层厚厚的泥土。
打扫擦干净墓碑后,周天俊将相框放到上面,点香和蜡烛,插在泥土上,心里默默立下誓言一定会将行凶者揪出,为她报仇。
“给白云烧点纸钱,磕头跪拜,你就不欠了。”
看来真是她想太多,陆一宁摸了摸额头沁出的汗滴,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