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一听,眼睛瞪得老圆:“你说的是前几天新闻里说的死了一个和尚的地方?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邪乎,就算是大白天里都没几个人敢去,你确定要去吗?”
那个洞穴,早被填平了,除了从洞中清理出来的倭寇骨骸之外,似乎也没有找到其他东西。至于和尚要找的墓,在什么位置,恐怕随着他的死,没有人知道。
祁天远知道这个桃子不好摘,他甚至都不敢确定这座墓是不是存在,只是那和尚的死过于蹊跷,他这才断定,鬼路山中肯定埋藏着让那和尚心动的宝贝,否则他也就不会因此铤而走险。想到这里,他对吴成说:“这可是要命的活计,一个不小心,就会步了和尚的后尘,你可要想好了,要是我们真折在那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吴成虽然也是穷光蛋一个,然至少没有负债,靠自己养活完全不成问题,说不定哪一天时来运转,发达了也说不准。祁天远心里并不愿意他跟着自己冒这个险。
吴成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说:“你我从小时候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我可看不得你一个人冒险,要是你走了运,真的挖出什么宝贝,我也没有理由跟你分一杯羹。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要是畏首畏尾,肯定成不了大事,你说吧,该怎么做?”
到了晚上,两个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但口袋里没有几个子,只能买了两桶方便面,将就着应付一下着,一边吃,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鬼路山上有墓是肯定的,只不过具体位置搞不明白就是了,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大白天也是阴森森的,正常人都不会去那地方,所以根本就没必要担心会被人发现。
摘桃子还是有讲究的,怎么摘,摘哪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摘对了,一蹴而就,摘错了,徒劳无功。
在华夏大地上,东西南北各处的盗墓差别很大,世人只知有南北两派,殊不知还有东西之别。南北两派在道上的人都很熟悉,自不在话下。
而东西两派,其实相隔甚远,东派漂游于黄海,东海,南海之上,专门捞取古代沉船;西派多出没于沙漠,高原之上,以探寻古代遗迹见长。
摘桃子,首先得找到桃源之地,也就是俗称的打盗洞。
东派基本上都用不着打盗洞,主要还是潜水。南派以巧着称,北派以力见长,西派以稳为宗。不过盗洞的最终目的就是进入墓室,因此虽大相径庭,但也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兼顾通风透气,稳固,隐秘等特点。
如果在人迹罕至之地,隐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但在人口稠密之地,盗洞隐秘则是重中之重,只要盗洞打得好,便可万无一失,往往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墓葬扫荡一空。
在旧书之中,有很多标注的地方,都看得出来,是祁天远的父亲标注的,大概就是为了盗墓方便。其中不同的墓葬布局,深浅,如何打盗洞,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于用什么样的工具,遇到机关消息,都标注得格外详细。
祁天远根据祁茂轩在旧书上的标注,写了一份清单,里面都是盗墓时必须用到的工具,打算第二天让吴成去买,自己则上一趟鬼路山,最好能够找到倭冢的具体位置。
吴成显得很是激动,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已经计算着该怎么花钱了,吃海鲜、泡温泉、蒸桑拿,再按个摩泡个妞,甭提有多快活了。这哥们别的没有,语言表达能力可真算是一绝,把祁天远说得是一愣一愣的,就像此时此刻亲身经历一样。
祁天远听他滔滔不绝的描述着他那梦寐以求的生活,不禁打断他:“他妈的别说了,那些都是他妈的有钱人的生活,你瞎凑什么热闹?咱们都已经穷得连泡面都快吃不起了,还幻想着打高尔夫,洗洗睡吧你,梦里什么都有!”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吴成模仿着某人演讲时的腔调,挥舞着手说。
“你被传销洗脑洗得可不轻,那些都是忽悠人的知道吗?”
“你别跟我说你没有梦想?”
“别跟我谈什么梦想!老子现在他妈的就想搞钱!”
吴成租的房间很小,仅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连风扇都是坏的,空间狭小到两个人都嫌挤。窗户又很小,空气不流通,房间里既潮湿又闷热,到处弥漫着霉臭味。
半夜,祁天远被热醒了。外面的路灯灯光从窗户里透射进来,屋子里并没有多暗,小小的房间里,所有东西都一览无余。
可就在这个时候,祁天远突然感觉一阵寒意打心底袭来,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外面飘了进来。他打了一个哆嗦,看了一眼吴成,吴成睡得正沉。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嗞嗞”声,就像是塑料燃烧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瓷娃娃身上的佛珠,不知道怎么回事,燃烧了起来,而且燃的还是绿火。
不出几秒钟,瓷娃娃身上的佛珠,已经烧成了一堆灰,那瓷娃娃微微一颤,就幻化成了那个可怕的樱花女鬼,不过晃眼间,如同一团烟雾,从窗户飘了出去。
祁天远正想把吴成推醒,吴成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打着哈欠:“你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不睡觉,坐起来干什么?”
“它跑了。”祁天远说。
吴成还没有回过味来:“谁跑了?是不是做梦娶媳妇,媳妇跑了?”
“电视机旁边的那个瓷娃娃跑了!妈的,早知道,就应该把它摔碎了。”
“什么?那东西都能——”吴成伸手摁亮了灯,就见原来摆放瓷娃娃的地方,只剩下一小堆灰。
“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邪乎?”
“它是我从鬼路山上的洞里拿出来的,之前差点就折在了它手里。”
“那你还把它拿回来?”
“我看着它好看,所以想把它买了,也能缓解一下燃眉之急。”祁天远说着,“没想到,和尚给的佛珠,都没能困住它!”
“你是不是傻呀?那和尚自己都死在了鬼洞里,分明就是一个冒牌货,他给的东西能有多厉害?”
“你他妈的敢说我傻?”祁天远一脚把吴成踹到了床下,“信不信老子踹死你!”
“嘘!你听。”吴成把手指搭在嘴边,轻声说。
就听窗外响起了一阵歌声,歌声飘飘忽忽,断断续续,好像唱歌的人随时都可能断气一般。歌声在哀伤婉转中隐隐透露着阴险的气息,让人在心里发酸的同时,感到一阵阵恶寒。
吴成看着祁天远,说:“你有没有尿?”
“你说什么?”
“我听说童子尿克鬼,要不然试试?”
祁天远瞪了他一眼:“你知道那樱花女鬼在哪里吗?就算我们有尿,你往哪里泼?难不成把屋子里全泼上,那样的话,包租婆得不把你活撕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吴成哆哩哆嗦的说。
祁天远说:“它唱它的,我们睡我们的,两个大男人,阳气重,怕它做什么?”
吴成小时候性格懦弱,长大了,别看他长得人五人六的,但依然不改怂人之本色,一听祁天远说不管那樱花女鬼,当即把被子往身上一盖,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祁天远看他畏畏缩缩的模样,摇了摇头,问他:“你还想不想发财了?胆子小得耗子一样,一个女鬼就把你吓成这副怂样,今后还怎么盗墓?”接着,祁天远把吴成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祁天远一把拔出小刀,吴成见到,吓得不轻:“你要干什么?”
祁天远一边穿着鞋子,一边说:“找那女鬼去。”
“你吃多了撑的,招惹它干什么?”吴成战战兢兢的说。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要不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
估计吴成也不敢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当下从床上滚下来,七手八脚的穿好鞋子,跟着祁天远出了门。两个人寻找着歌声的方向,蹑手蹑脚的向前走。
刚走到花坛边上,樱花女鬼的歌声戛然而止,想必是遇到不怕鬼的,跑了。
“妈的!”祁天远骂了一句。
真应了那句老话,鬼怕恶人。不过祁天远的心里仍然没有底,樱花女鬼肯定是回了鬼路山倭冢里,在这里它有所顾忌,但到了倭冢,到处鬼气森森,就未必只是唱歌吓唬人那么简单了。
就连盗墓贼假和尚都把命丢在那里,自己虽然侥幸逃得一命,但樱花女鬼回了老巢,接下来的行动可谓危险重重。
况且,祁天远之所以这么倒霉,完全拜倭冢所赐,要不把它掏个底朝天,恐怕将来不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这时候,吴成问了一句:“它是不是回家了?”
“回家?”祁天远哼了一声,“它要是回岛国老家,老子倒是十分乐意放花炮扛花圈送它一程,就怕它赖在咱们这里不肯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