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远追逐了一段距离后,阿彩的怪笑声戛然而止,空空寂寂的森林之中,眼前除了笔直的树干层层叠叠,哪里还有阿彩的身影。
祁天远喘着粗气,四下里张望,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久,吴成和兰蓝岚追了上来,吴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阿彩怎么突然变成那副模样?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祁天远没好气的说。
兰蓝岚说:“什么鬼上身!这段时间里,古怪的事情发生太多,阿彩心理承受不住,疯了。”
祁天远摇了摇头:“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还是觉得吴成说得有道理,阿彩是被邪祟缠上了,就算她精神崩溃,按理说也不可能跑这么快,快到连我都追不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兰蓝岚问。
“阿彩毕竟是一个大活人,我们不能丢下她不管,先四处找找看,倘若真找不着,然后再想办法离开。”
三个人朝阿彩消失的方向找去,没走多远,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怪笑,他们忙转过头去看,只见阿彩站在不远处,露出一脸僵硬的笑容。就在她的脖子上,一只猫大的花斑耗子,双手抱着阿彩的脖子,在她脖子后面歪着脑袋看着他们。那花斑耗子的脸有几分像人的模样,似乎在奸险的笑着。
“我操!没完了是吧!”祁天远暗骂了一句,他现在总算明白了,阿彩一个好好的姑娘,一路上萎靡不振,神经兮兮的,敢情是那大花耗子搞的鬼。恐怕这厮早就已经缠上了阿彩,这个时候现身出来,大概认为祁天远等人已经穷途末路,任由它摆布了。
阿彩在花斑耗子的操控下,脸上笑容如故,朝着祁天远等人勾了勾手指,像是在挑衅,又似乎要带他们去某个地方。如果祁天远猜测得没错,这厮在他们离开木房子之后,就一直趴在阿彩身上。难道当时除了被自己一刀钉死之后,还有一只躲在阿彩身上,这么说起来,它是要帮同伴报仇来了。
祁天远已经拔出了小刀,冲着花斑耗子晃了晃,他想着就算现在不能拿它怎么着,也不能丢了气势。只有把这个成了精的耗子弄死,才能救下阿彩,不过祁天远投鼠忌器,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伤了阿彩,那罪过可就大了。
阿彩又是嘿嘿一声怪笑,随即掉头就跑,那个花斑耗子抱着她的脖子,长长的尾巴随着阿彩的跑动摇来晃去,看得祁天远牙根痒痒,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祁天远三人追逐着被花斑耗子操纵的阿彩,在幽深的树林里穿梭着,不觉间,他们就跑出了森林,周遭净是枯枝败叶,荒草萋萋。
茂密的森林中,出现了这么一块空地,显得很是反常。空地中雾气如纱,朦朦胧胧,阳光照下,泛起七彩光晕,波诡云谲。
一晃眼的功夫,阿彩就已经不见了。祁天远正要追上去,忽听身后兰蓝岚叫喊:“祁天远,小心!前面是沼泽!”
祁天远脚步一滞,定睛一看,才发现前面不远,枯枝败叶中,咕哝咕哝的冒着气泡,还有一些带着黏菌的水,缓缓转动着。
祁天远四下里张望,并没有看到阿彩的影子,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他知道自己宰了一只花耗子,现在这只肯定怀恨在心,断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恐怕在暗处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他们稍有松懈,中了它们的阴谋诡计,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他正这样想着,身边不远处的吴成却在这时直愣愣的往沼泽里走去,就见他的后脖子上,爬着一只花斑耗子,这只耗子明显不是阿彩脖子上的,相比前者,小了整整一圈。
吴成显然已经被花斑耗子迷惑住了,再往前走上几步,就肯定会陷进沼泽地里去了。只听后面兰蓝岚一声惊呼:“祁天远,快抓住吴成!”
可是这个时候,吴成的脚步陡然加快,祁天远离他也就不到十步,可是要想抓住他已经不可能了,情急之下,祁天远把手中的小刀投掷出去,藏神锋在空中呼啸过去。祁天远从没扔过飞刀,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然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小刀在一瞬间不偏不倚钉在了花斑耗子身上。那花斑耗子似乎也没有想到祁天远会扔得这么准,“吱”一声叫唤,翻落在地上,手脚抽搐一阵,就呜呼哀哉了。
吴成陡然从幻梦中清醒了过来,愣愣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
祁天远从花斑耗子尸体上拔出小刀:“你差一点就到阎王老爷那里喝茶了。”
“胡说!我刚才明明只做了一个梦……”吴成的话也就只说到一半,就自个儿止住了,他也意识到了不对。
“大白天走路还能睡着,你是在做白日梦吧?”祁天远指了指地上的花斑耗子,“你刚才是被这东西迷住了,再差一点就掉沼泽里去了。”
“妈的!”吴成一脚把花斑耗子的尸体踢飞出去。
兰蓝岚似乎对吴成的梦很好奇,便问他:“你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梦?”
吴成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刚才算不算是梦,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一直贴着耳朵边絮絮叨叨,像念经一样,我听不清楚她在说着些什么,不过其中夹杂着要我向前走的声音。”
吴成继续往下说着,虽然他被花斑耗子迷惑的时间不长,但他做的这个梦时间还挺长的。
等到耳边的声音停下来之后,他就见眼前是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泊,湖泊清澈见底,里面有很多漂亮的鱼儿游动,湖岸边上杨柳依依,芳草萋萋,一派和谐唯美的景色。
他来到湖边,看到一群身姿婀娜的美女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跳舞,丝竹管弦之音仿若天上传下来一般。吴成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舞女中间去,不过那毕竟是水面,他有些犹豫,然而后面有人推了他一下,一个趔趄,一只脚就已经踩在了水面上,却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沉下去。
吴成大喜过望,踩着水面就上去了。然而,他都已经跑了很长一段距离了,那些舞女离他和刚开始的时候一样远。吴成着了魔一样向前疯跑,可是舞女与他一直保持着一样的距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水面上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突然之间就醒了,眼前哪里是什么美女,全都是落满枯枝败叶的沼泽地。
祁天远心想:花斑耗子蛊惑人心,大概是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而产生幻象的,吴成热爱文学艺术,擅长诗词歌赋,自然以美景美人来诱惑他。倘若换做自己,恐怕眼前会出现一座金山吧,毕竟在他看来,钱财那才是最实在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兰蓝岚中招,她又会看到些什么呢?这姐们儿生性高傲,有些自以为是,估计会看到有很多人骂她吧。
他正这样想着,兰蓝岚深吸一口气说:“这些花斑耗子迷惑人心神,让人在幻象中误入歧途,稀里糊涂的死去。它们如此煞费苦心想置我们于死地,也许这背后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吴成愤愤然道,“哥们儿是杀了它们老爹还是吃了它们孩子了,这么折腾我们!”
兰蓝岚的目光落在祁天远身上,有些惴惴不安的说:“你杀了两只花耗子,我怕它们对你不利。”
祁天远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毛毛的,不过脸上却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来,说道:“不就是一帮鼠辈吗?我祁某人还会怕它们!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里它们没对我怎么样,却一直跟阿彩过不去,还迷惑了吴成一回,难道说这帮鼠辈也深谙捡软柿子捏的道理。”
吴成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说谁是软柿子?”
“吴成同学,现在我们暂时不讨论谁是软柿子的问题,ok?”
兰蓝岚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到阿彩,可不能丢下她不管呐。”
吴成不合时宜的说:“恐怕阿彩她已经落到沼泽地里去了。”
吴成说得虽然不中听,但却极有可能,不过他们还是决定在森林里四处找找,如果找不到,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