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远走上去,朝着他的脸上拍了拍,叫了他几声,吴成才从惊恐中慢慢缓了过来,想到自己刚刚和一个鬼怪有说有笑,竟然一头扎进祁天远怀里,像个小姑娘一般呜呜哇哇的哭了起来。
祁天远推开吴成,又拍了拍他湿漉漉的脸颊:“别嚎了,要是把什么鬼东西引过来,我可管不了你。”
吴成一听,立马止住了嚎啕,说:“刚才我还以为你提前回来了呢,你知道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祁天远说:“估计是横死在这里人的鬼魂,见你孤身一人,想要借尸还魂。不过你也不要害怕,这些东西越怕它,它越会纠缠你,只要不怕它,也拿我们没办法。”
祁天远动手把篝火烧旺,把半截麂子架在火边烤,不多时就被烤得滋滋冒油,虽然没有盐巴,也没有佐料,那味道依旧没得说。
吃饱之后,祁天远把剩下的肉全部打包,经过刚才这一折腾,两个人睡意全无,或者说他们已经被那些鬼东西吓怕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吴成仿佛觉得这样坐着不仅害怕,还无聊,这种情况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于是对祁天远说:“老祁,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那本旧书还在吧?要不拿出来,咱们好好研究研究?”
两个人正看得入神,几声清脆的铃铛声从幽暗的树林里传了出来,两个人冷不防被吓了一个哆嗦,寻声看过去,就见前面不远的树林里,隐隐约约透出昏黄的灯光。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片刻,祁天远说:“你待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别。”吴成紧张的说,“我们还是一起去吧,要是再出来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东西来,我岂不是早被吓死了。”
祁天远也觉得还是不要分开的好,当下挎了弩弓,提着砍刀,在黑暗的树林中,小心翼翼的朝灯光的方向摸索过去。
阵阵山风席卷而过,枯叶飞舞,树枝摇曳,他们已经来到灯光近前,但见一盏风灯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随风缓缓摇晃着。而在歪脖子树下,从地下突出三块石头,排列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他们赫然看到其中最高的一块石头上,染满了鲜血,不远处一只雪白的公鸡在地上扑腾着,脖子被剌了一刀。
祁天远看了一眼即将死去的公鸡,对吴成说道:“刚才应该是有一个人来这里祭鬼。”
“你怎么知道的?”
祁天远解释说:“在旧时候,这里的人死后,都不会起坟包立墓碑,把棺材一埋,在上面安三个石头也就是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棵歪脖子树下,埋葬着某个巫师,据说巫师死后,和常人不一样,这厮杀鸡祭鬼,肯定是想要害人,不巧被我们撞见,他本来心里就有鬼,所以丢下鸡跑了。”
“原来是这样。”吴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知道怎么回事的他胆子也大了起来,伸手解开树上的风灯。可是随即,他就惊道,“老祁,你看树上!”
祁天远看过去,就见树干上凸出来一个瘤子,本来树上有这样的东西,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可眼前的瘤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头,有鼻子有眼睛,特别是那张嘴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特别的瘆人。
深山老林,三更半夜,风灯之下,一个像人头的树瘤,让两个人不禁浑身恶寒。
“妈的!”祁天远骂了一句,挥起砍刀,一刀就把树上的瘤子削了下来,那玩意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迅速枯萎干瘪。再看树上的创口,居然咕哝咕哝的流出殷红的血水来。
“这树难道是成精了?”
“别大惊小怪了。”祁天远说,“树没有成精,可埋在底下的人,肯定有问题,我们先回去拿装备,掘了这座坟,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还是别了吧。”吴成惴惴不安的说,“我们还是别招惹他了,万一——”
“是他先招惹我们的,刚才我们碰到的怪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掘了他的坟。”
吴成向来没有什么主见,不管什么事情都听祁天远的,当下,两个人原路返回,背了装备回来,拿了铁锹,在树下挖了起来。他们先是掀掉上面的三块石头,挖下去一米多,就挖出了一口被树根缠绕着的石棺。
两个人清理掉缠在石棺上的树根,撬开棺材,就见里面放了满满一棺材的松节油,里面泡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
吴成见到尸体:“这是什么造型啊?”
那家伙一看就是一个巫师,脑袋上裹着黑帕子,帕子上插着锦鸡尾羽,左耳朵上挂着一个碗口大的耳环,满脸皱纹,眼睛还睁着,似乎在注视着突然打搅他长眠的两个不速之客。
巫师身上穿的衣服更是花里胡哨,鲜艳得让人看了都直反胃,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双脚上没穿鞋,脚掌相互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像是蛙泳的怪异姿势。
吴成看着泡在松节油里的巫师,咝了一声:“老祁,你说刚才那些怪事,就是他搞的鬼?”
“这厮一看就知道,通晓歪门邪道,就算是死了,也不消停。”
“你说,他会不会和我们要找的双面巫师有关?”
祁天远一点头:“应该是有点关系的,不过顶多是小喽啰一样的角色。”说着,他掏出火机,点着火,“也不知道这厮祸害了多少人,今天咱们哥俩就替天行道,送他上西天去!”
说着,祁天远点燃棺材里的松节油,熊熊烈火瞬间吞没了整个石棺,卒律律的火焰中,噼啪作响,松节油带着火光四下里迸溅,很快就引燃了那棵老歪脖子树。
这时候,他们惊愕的看见,那巫师从棺材里站了起来,一个火焰包裹的人形像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可是任凭他有天大的能耐,在熊熊烈火中,也很快倒了下去。
这时候,老歪脖子树也在火焰之中瑟瑟发抖,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痛苦的嘶吼,但见松树皮哔啵炸开,殷红的血水渗出,但很快就被火焰燃烧殆尽。
看着老歪脖子树和石棺里的尸体被付之一炬,两个人心中无比的痛快,管你什么精怪邪祟,一把火照样把它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