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远也认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落神珠绝对不能就这样丢弃,况且他认为现在就算把落神珠物归原主,山妖也不可能放过他们。于是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落神珠,再说了,这东西追杀我们的目的,肯定就是为了落神珠,如果把落神珠给了它,如了它的愿,到时候别说山神像镇不住它,若是让它离开了古墓,势必会掀起一场旷世浩劫,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祁兄弟说得没有错。”况国安搭话道,“趁着现在我们还有力气,得赶紧爬上去,想办法把山神像弄下去,镇压住山妖,否则的话,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几个人继续往上攀爬,一口气爬到了山神像后腰的位置,刚准备休息,山神像突然猛地一颤,向下移动了一段距离,倒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柳飞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大家都别休息了,山神像并不是很稳固,要是在这个时候坠落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得遭殃!”
“他妈的!”吴成嘴里骂骂咧咧,“我们现在是不想让它落下去,以后又担心它落不下去,真是够矛盾的。”
吴成的乌鸦嘴总是不合时宜,他这边话音刚落,山神像又猛然滑下去一大截,众人抬头一看,更是胆战心惊,石像只有一只脚挂在断崖边上,而且断崖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柳飞燕大声说:“我们必须在山神像落下去之前离开!”
其实也不用她说,所有人把仅存的一点力气都用上了,拼命向上攀爬,这时候,又听耳边一阵咯嘣响,山神像又猛地下沉了一大截。
况国安在逃跑的时候总是不甘人后的,只见他双手并用,灵活得像一只长臂老猿一般,几个闪转腾挪间,就已经爬到了山神像脚底板的位置,随即一个跳跃,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断崖上,可能是出于死里逃生的激动,还不忘开心的拍了拍手。
然而,他这一跳,所形成的反推力,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山神像更加不稳定。柯凝此时也毫无顾忌的往上爬,她和况国安一样,心里没有任何牵挂,不顾别人死活,反而最先摆脱了危险的境地。
紧接着就是柳飞燕,她身手不凡,也很快脱离了危险,和况国安与柯凝的冷眼旁观不同,当下脱下自己的外衣,在半空中甩成一条布棍,随即朝祁天远抛了下来,这个时候,也不是矫情的时候,祁天远一把抓住衣服,柳飞燕手上一带劲,他只觉身体一轻,很快就落在了断崖上。
柳飞燕如法炮制,很快又把吴成给拉了上来,只不过吴成落在地上的时候,吓得两股颤颤,面如土色。
最后,柳飞燕把衣服抛向兰蓝岚,兰蓝岚伸手抓住,可是她刚伸手抓住柳飞燕的衣服,被山神像一只脚勾住的山崖陡然崩碎,地面同时一阵震颤,所有人都被震得摔倒在地,柳飞燕也不例外,只是在她倒下的时候下意识的提了一下,但这一点力道还不足以把兰蓝岚带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天远扑向悬崖边,伸手一把抓住了兰蓝岚的一只手,出于求生的本能,兰蓝岚的另一只手顺势抓在了断崖边沿。
山神像终于从悬崖上滑落下去,那山妖见此,便迫不及待的朝他们席卷过来。不过,随着山神像坠落下去,山妖横在水底的部分已然来不及闪避,被山神像砸了一个正着。
山神像登时间金光大盛,本来扑向众人的山妖同时一僵,直挺挺的翻倒了下去,如一座高山轰然崩塌,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在对面悬崖之上,霎时间裂谷崩塌,飞沙走石,天地变色。
大大小小的碎石迸射而起,遮天蔽日般向四面八方坠落,这一切也就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发生,与此同时,祁天远正极力想把还挂在断崖边上的兰蓝岚拉上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块巨石裹挟着猎猎风声,呼啸而来,祁天远只见巨石朝自己迎面而来,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股强劲的气流瞬间将他掀飞,重重的撞在对面的悬崖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老半天也没喘出一口气,喉咙里一咸,一大口鲜血就已经吐了出来。
而在原来所在的地方,已被落石砸出来一个巨大的豁口,边缘布满斑驳的血渍。这个时候,他方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一只手上还抓着一只断手,不远处滚着一颗头颅。不用说,那是兰蓝岚的,见得如此怵目惊心的场景,祁天远不由得呆愣愣的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祁天远怆然泪下,也就一瞬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她还不是别人,而是与自己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
此时,裂谷中的山妖也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血肉迅速溃烂,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尽数化为血水,白骨嶙峋,堆积如山,半个裂谷都被填满了,还有很多挂在悬崖峭壁之上,人间炼狱,恐怕也不过如此。
本来,所有人都认为山妖已灭,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裂谷中,堆积成山的白骨底下,山神像发生了异变,确切的说,是山神像手臂上缠绕着的那条蚺蛇发生了异变。
山妖的躯体化为了血水,在血水的浸泡之下,蚺蛇的眼睛突然迸射出血红的荧光,伴随着身体缓缓蠕动,表面的石壳层层剥落,露出洁白如玉的鳞片,层层叠叠的鳞片锋锐如刀,迸射出阵阵寒光。
断崖上,祁天远收敛了兰蓝岚的断手和头颅,柳飞燕劝他就地埋了,他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必须带她出去。”
听他都这么说了,柳飞燕也不好多劝,当下招呼众人准备离开,也就在这个时候,白蚺突然从裂谷中飞掠而出,如同一条白色的闪电,几个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柯凝就被白蚺一口吞了。
别看白蚺只是缠在山神像手臂上的一条蛇,但它在众人面前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柯凝还没有它一颗牙高,在白蚺看来,吃掉柯凝不过像吃了一颗花生米一般容易。
柯凝顷刻间就消失在了白蚺的血盆大口中,白蚺大半身体还在断崖之下,但昂起来的脑袋也已经有七八米多高了。此时,白蚺两个如磨盘般大的眼睛盯着下面的四个人,蛇信吐动间,搅动腥风,臭不可闻,它被禁锢在山神像上不知道多少岁月,恐怕早已经饥渴难耐,是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祁天远也算得上胆大包天,面对白蚺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激发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挑衅心理,你不是大吗?你再大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条小泥鳅而已。当下捡起一块石头,就照着白蚺通红的眼睛砸了过去。
众所周知,眼睛是所有动物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然白蚺眼睛上有一层隔膜,石头落上去,对它没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激怒了它。
白蚺脑袋一沉,张开大嘴,直朝着祁天远扑咬过来。白蚺迅捷如流星,以祁天远的身手根本无法闪避。
不过,祁天远的这一石头,让白蚺低下头来咬他,却无意中给了柳飞燕一个险中求胜的机会。白蚺快,柳飞燕更快,手中笛子刀疾射而出,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笛子刀不偏不倚的扎在了白蚺一只眼睛正中,笛子刀可不比石头,不仅锋锐无比,更能克制尸怪邪祟。
但见柳飞燕一收链子,整个人轻盈的随着白蚺的抬头落在它脑袋上,顺势又把笛子刀扎进去几分,白蚺的眼睛彻底报废,红的白的青的绿的一股脑的从创口处喷涌而出,溅了柳飞燕满脸满身。
白蚺吃疼,拼命甩动脑袋,意图将柳飞燕甩飞出去,可是柳飞燕双手死死抓住笛子刀,不管它怎么甩动,始终未得偿所愿。
见此,祁天远和况国安先后冲了上去,那蛇鳞大得如车门一般,不管是况国安的工兵铲还是祁天远的藏神锋都对它无可奈何。不过,俗话说,只要脑筋转得快,办法总比困难多。两个人急中生智,况国安抄起工兵铲去撬蛇鳞,而祁天远则拿着小刀在蛇鳞裂缝处一阵乱捅乱扎,蛇鳞虽坚韧,但藏神锋更是锋锐,没多大一会儿,他们就把一片蛇鳞给掀了起来。
那白蚺眼睛吃疼,掀开一片蛇鳞对它而言,可以说不痛不痒。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往往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才是致命的。
巨大的蛇鳞一侧异常锋利,两个人合力拿起蛇鳞朝白蚺裸露的皮肤上撞去,白蚺再大,也是血肉之躯,锋利的鳞片瞬间在白蚺身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白蚺这才反应过来,庞大的身躯顿时朝二人碾压过来,祁天远和况国安慌忙躲闪。这下子,那片蛇鳞嵌入得更深,破开的创口更大,鲜血如注,甚至内脏都流了出来。
看到眼前怵目惊心的一幕,祁天远和况国安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要是再反应慢点,他们非得被白蚺碾成肉饼不可。不过这回,白蚺自个儿给自己开膛破肚,只要把时间拖延下去,绝对能耗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