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吃饱,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崇山峻岭中,除了猎猎风声,以及树叶摆动的莎莎声,偶尔可以听到野兽的嚎叫。
他们又休息了一会儿,接着灭了篝火,决定连夜出山。
吴成开口问道:“老祁,你说柳飞燕他们是不是早离开了?”
祁天远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认为,他们会等我们吧?”
吴成想都没想,就说:“他们当然不会等我们,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问,“老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再说。”祁天远说着,和吴成一起寻着路向前走,走着走着,他又想起了兰蓝岚,悲伤再次袭上心头,不过,很多事情,也随着她的死,成为了谜团,然现在祁天远并不打算在这些事情上过多纠结。
两个人沿着山路百转千回,在路边一块空地上发现了一堆燃尽的篝火,还有篝火边上散落的骨头,这些迹象都证实着,有人在这里休息过,八成就是柳飞燕他们。
“柳飞燕他们应该在这里待过。”吴成说。
“不是他们,是她。”祁天远说。
“你说是谁?”吴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祁天远解释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地上的骨头只有一堆,如果两个人,不应该这样。”
“那你认为他是谁?”
“柳飞燕。”
“为什么不能是况国安?”
祁天远说:“况国安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在这里不急不躁的烧火打猎,吃完东西后再离开。”
吴成想了想,问道:“那你说,她是不是在这里等过我们?”
祁天远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她虽然在之前不止一次救过我们,然而,我认为她不会等我们。”
“你的意思是,柳飞燕她会独自一个人拿着落神珠到程瘸子那里邀功请赏。”吴成摸着下巴,思忖着,“不过,她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
“她当然不是那样的人。”祁天远说,“你觉得像柳飞燕这种身手不凡的人,会甘心给程瘸子打工吗?”
吴成说:“你的意思是,柳飞燕根本就没打算把落神珠交给程瘸子,难道说她想要把落神珠私吞不成?”
“落神珠的价值无可估量,而且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柳飞燕恐怕不愿意就这样把它卖给程瘸子。”祁天远说。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找路回到青松梁子镇,接着还要去找程瘸子,不管怎么说,祁天远都认为先把祁仁泽留下的东西拿到手里再说。毕竟这关系到蝴蝶玉杯的诅咒,而且,祁仁泽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叔叔,他的东西,岂能一直攥在一个外人手里,虽然自己和祁仁泽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
想及此处,祁天远决定不再理会柳飞燕的事,两个人连夜赶路,来到了一个小山村里,在一户山民家里落脚。翌日,在那山民的指引下,几经辗转,来到了青松梁子镇上,
他们去到原来住宿的地方,那老板还认得他们,只是眼见他们如此狼狈,让他感到很吃惊。
吴成两片嘴皮确实好使,编起故事来脸不红,心不跳,只说是在山里迷了路,兜兜转转了好长时间才出来,期间难免磕碰跌倒,还倒霉碰到野兽,差点把命丢在了山里。老板听后,唏嘘不已。
老板见他们浑身是伤,还给他们找来了一些药品。
晚上,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向老板打听柳飞燕等人的动向,倘若他们不出意外,肯定会来这里落脚。
果然,他们从老板口中得知,柳飞燕在昨天凌晨就来到了这里,可是天刚蒙蒙亮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况国安在今天早上才来的,他倒是没有离开。
除此之外,老板还特意告诉他们,不久前有一个陌生女人来到了这里,向他打听兰蓝岚的下落。
祁天远心里一沉,突感大大的不妙,兰蓝岚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清不楚,现在又有一个女人前来找她,这对于祁天远他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两个人向老板问明了况国安的房间号,当即过去敲响了房门,门很快开了,蓬头垢面的况国安似乎刚刚睡醒,惺忪的睡眼眯成一条缝,打着哈欠,见到他们,突然就是一个激灵。
“我们有那么吓人吗?”吴成开口道。
况国安抹了一把脸,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你们还活着,的确让我感到很意外。”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让人那么别扭呢?”祁天远有些不快的说道,“你这孙子都还活着,我们当爷爷的怎么舍得去死呢?”
自从在陷坑中况国安独自逃跑之后,祁天远和他就有了化解不开的矛盾,说话当然不会有半点客气。
况国安翻起眼皮,说:“二位敲响我的门,应该不是来跟我吵架的吧?我现在很累,不想与你们浪费口水。”
“你这是什么态度?”吴成指着况国安的鼻子骂道,“别他妈的装大尾巴狼,像你这样的,就算插上葱,也他妈的就是一头猪!”
况国安正要发作,祁天远伸手将其推开,吴成紧跟着他走了进去,反手关了房门。祁天远随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才开口问道:“我们的时间同样宝贵得很,咱们还是开门见山,把事情说个明白。”
况国安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老子盗墓摘桃子无数,这点小灾小难,根本不值一提。倒是你们,居然能活着出来,真的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祁天远一摊手,笑了笑,问:“你出来以后,难道就没有等柳飞燕?”
“我倒是等她来着,可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像她这样的人,她不想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是不可能见到她的。”说到这里,况国安叹了一口气,“可惜,这次经历九死一生,却连桃子的毛都没摸到一根。”
吴成轻蔑的看了况国安一眼,说道:“你这厮就是太他妈贪心了,程瘸子给的百八十万还不够你花吗?”
“谁会嫌钱多呢?”
祁天远说:“不过,这次程瘸子让我们拿的落神珠没到手,你这回可真的是白白跑了一趟。”
况国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程瘸子的钱我能不能拿得到,就用不着二位操心了。至于他要的落神珠,谁交给他,其实都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吴成凑到他的面前,“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柳飞燕把落神珠塞自己的口袋里,不舍得交给程瘸子,你知道对我们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况国安嘴角一抽,表情一变,说道:“这不大可能吧?”
“你想呀,倘若她不是想私吞落神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们呢?这里面明摆着就有问题。”吴成说。
况国安是第一个从水洞里出来的,他说自己等过柳飞燕,但没见到柳飞燕,于是自己就离开了。原本这事本来就已经让他有所怀疑了,经吴成这么一说,况国安就觉得更有问题了,柳飞燕私吞落神珠的嫌疑就更大了。
此时此刻,屋外黑咕隆咚一片,崇山峻岭中的小镇静谧非常,伴随着偶尔回荡在山岭中的鸟鸣兽吼,小小的房间里,三个人噤若寒蝉,充满了诡谲的气息。
半晌,况国安首先打破了沉寂,说:“我觉得柳飞燕她貌似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她和我们也不一样,拿落神珠有什么用?”
祁天远说:“程瘸子花出天价,寻找落神珠,这已经说明落神珠价值连城。加上现在种种迹象表明,柳飞燕想把落神珠据为己有,恐怕落神珠绝非一件古器那么简单。”
况国安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方才说道:“我也只知道落神珠能够沟通天地鬼神,但这些充其量也就是怪力乱神之说,我倒不信它真有那么神奇。不过话说回来,柳飞燕这人看起来身上没有任何的缺点,身手不凡,她这样的人,岂是为了区区身外之物,而甘心为别人卖命,这样说起来,她之所以答应程四爷,就是借程四爷之手,得到落神珠,从而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三个人又讨论了一番,但到最后,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果,接着,祁天远二人就离开了,各自回到自己房间里。
回想起这段时间里,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葬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墓穴之中,着实让人唏嘘,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了,祁天远倒头就睡,可是他感觉还没睡上一会儿,突然就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的灯亮着,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冷不防吓了一跳。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吴成,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精神萎靡,就像抽了几斤大麻一样,呆愣愣的看着他,身体还在哆嗦着。
祁天远看他那衰样,心里感到有些不妙,问道:“出什么事了?来我房间还神神叨叨的?知不知道差点把我心脏病都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