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也不耽搁,当即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车,赶往国家考古研究所。那地方位置有些偏,但胜在环境清幽,风光秀丽。
考古研究所里没看到人,他们到大门口,就见两个保安在里面吹牛,祁天远走过去打招呼的时候,甩了他们每人一包烟。在底层社会,香烟绝对是硬通货,没有什么是一包烟解决不了的。
果然,两个保安喜笑颜开,乐呵呵的把研究所的布局情况说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在保安的指引下,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林织秋,门开后,祁天远大概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一面墙上安置着一个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全都是古旧的书籍,另有两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文物资料,正靠墙前有一张书桌,后面坐着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中山装,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
吴成一看,低声对祁天远说:“这人一看就是那种教授级别的人物,难道说——”
吴成的话还没说完,林织秋就向他们介绍起来,这人姓卜,是国内有名的考古教授,在历史研究领域颇有造诣,可称得上考古界的泰山北斗。
祁天远意识到,他们之所以能从牢笼里出来,全仰仗这位卜教授从中周旋,不管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祁天远觉得都应该感谢人家,当下由衷的向卜教授表示感谢。
卜教授没有一点架子,更没有倚老卖老,他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认真的听完祁天远和吴成的自我介绍,方才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听小林说了,只是有些事情就算我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是老祁的儿子。”
“老祁?”祁天远心里困惑,“难道说卜教授还认识老爸不成?”
卜教授看出了祁天远的疑惑,呵呵一笑,说道:“你父亲祁茂轩不仅和我是同事,而且还是最好的朋友,他天赋异禀,踏实能干,我现在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成就,全赖令尊答疑解惑,还教会了我很多书本以外的知识。可惜啊可惜,令尊突然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现在还音讯全无,每每想到和他共事的时光,不得不说,是我这一生中最充实的时候。”说到这里,卜教授不禁唉声叹气。
听完卜教授一番话,祁天远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能遇见当年父亲最好的朋友,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自从父亲离开后,祁天远很少回想过往的事,他尽力将自己的生活忙碌起来,这样就会忽略掉很多过去的伤痛。自己因为想着发财,踏入盗墓行当,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了一大堆麻烦,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却遇到了父亲的朋友,祁天远禁不住百感交集起来。
这时候,吴成反而显得冷静很多,问林织秋:“林警官,你们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应该不是单纯来叙旧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卜教授也回过神来,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们盗墓完全是因为生活所迫,但终究是法不容情,如果你们继续朝这条道上走下去,终究有一天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作为你父亲的朋友,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堕落下去。现在,我就有一次出海考古的任务,需要懂得道上手艺的人帮助,你又是老祁的儿子,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祁天远能够感觉到,卜教授是真的为他在考虑,可他知道,即便他施以援手,自己恐怕也很难从盗墓行当里全身而退。
吴成说:“我们现在也都是半吊子,出了意外可能还会牵连到你们,带我们这样的两个累赘,只会拖累你们。”
林织秋说道:“你们不想将功赎罪也可以,待会儿我就送你们进去,至于在里面待几年,我也不敢给你们保证。”
吴成一听,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们自然是愿意将功补过,戴罪立功的。”
林织秋笑了笑,说道:“老猴子和考古队合作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祁天远的父亲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这次出海考古,只要你们好好表现,就是对国家做贡献,别说追究责任了,甚至可以让你们名正言顺的加入考古队。”
祁天远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有了计较,当年祁茂轩就是因为诅咒的纠缠才放弃文物修复工作的。而今有关蝴蝶玉杯诅咒的线索还茫无头绪,现在就跟着卜教授出海考古,未免不切实际。不过这总比蹲在号子里不知多少年要强太多,再者,就凭父亲和卜教授之间的关系,或许卜教授会知道一些有关蝴蝶玉杯诅咒的一些事也说不一定。
当然,既然要跟着卜教授出海考古,就需要知道具体的内容,不过让祁天远不明白的是,考古研究所里,人才济济,出类拔萃者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相中两个盗墓贼?要说卜教授是出于和祁茂轩之间的友谊考虑,祁天远根本不信。他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当下就对卜教授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卜教授说:“考古之说是到了近现代时的说法,但在古代就有类似的行业,不过当时大多数时候,挖掘古墓所得金银玉器,是为了充当军饷,当然,这种作为往往被后世唾弃,可谓遗臭万年。”
吴成道:“照你这么说,千百年之后,现在的考古队的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卜教授一听,哈哈大笑,说:“你说得对,但那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可以了。我们和盗墓贼是有本质区别的,考古是为了发掘历史文化,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麻布陶片,在我们眼里,价值同等重要。而盗墓贼,他们不管定下多少规矩,把自己包装得再好,都是为了利益。”
虽然卜教授说得有理有据,但祁天远对他的说法不敢苟同,在他的印象里,考古和盗墓实在没有太大的区别。
卜教授当然知道祁天远是怎么想的,也没解释什么,接着说道:“考古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单纯靠发掘古墓,整理修复文物,那就只需要埋头苦干,钻研一些技术和学识就够了,其实考古背后牵扯的东西会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