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不喜欢城市,不喜欢把自己圈在一个小方格子里,没有熟人,没有亲戚朋友。而且在城里处处都放射着一种无名的冷落。大夏天都感觉到内心的冰凉。再说在城里找对象,就她现在这个年龄,很难找到单身没有拖泥带水的。有的离婚了另一半还在,有的有儿有女的,即使成家了,俩人的心也不一定完全走到一起。再加上城里人花花肠子太多。宁可选择单身,表姐也不想在城里找。
表姐喜欢农村,绿意盎然的田野,广阔无垠的山峦,潺潺流水的小河,都可以视为己有。还有那无拘无束乡野生活。
表姐见到葛大叔的那一刻,心里冷不丁的被激了一下。那古铜色结实而宽厚的身板着实让表姐的眼睛再没移到别的地方。进屋后又看他腼腆的沉默无语。着实是个老实人,更让表姐倾心的是他还是个没结过婚的男人,还是一张白纸。更更让表姐动心的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尽管在众人面前尽可能的收敛着,还是掩饰不住那迷人的性感。着实把表姐勾引的魂不守舍了。
可秋香却为难坏了,怎么和表姐说呢?下午和葛大叔聊的事儿很清楚。本以为表姐看了他家破烂不堪的情况后会打退堂鼓。可现在表姐又这么心甘情愿的。秋香自己把自己带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别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想蒙混过关都很难。表姐的架势很明朗,就是要继续下去。而且已经把以后的美好蓝图规划的井井有条。秋香不忍心再听下去。赶紧找了个借口,说去鸡场看看,让表姐自己在家待着。逃离似的离开了家里。
表姐自己待不住,等秋香走后不大一会就走出院子。再到葛大叔家去看看。大门是挂着钩的,进不去。只好从外面仔细看着。院子里确实破乱不堪,不过没关系,只要稍加勤劳,都能彻底改观。羊圈可以盖到离门前有五十多米远的草甸里。那里离小河也近,很开阔,以后把自己家的羊赶过来和他家的放在一起都不成问题。只差盖个羊舍和围栏。空出的院子里可以种点小菜和花草。
表姐勾画着美好的未来。
从村庄走出来,六月里的田野散发着迷人的香味,野花盛开,树草绿茸。表姐心里特别的舒畅,放眼望去,远处西北山坡上的羊群仿佛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表姐就信步走向羊群,确切的说是走向葛大叔。
当葛大叔看到秋香表姐的时候,已经离他不远了。葛大叔第一个想法就是躲避,或者是逃离。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人家已经在看着他往他这边走来。她来干什么?怎么和她说话?她会问什么?怎么答复?一大堆的问号在葛大叔笨拙的脑子里快速循环着,跳跃着。
表姐好像看透了他的紧张,就站在他的对面端详着,更是让葛大叔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这样俩人没有语言的对峙了一会,表姐开口了:“你怎么不说话?是哑巴吗?”回答:“不是!”。
听到他的回答表姐“噗呲”一下笑出了声。笑的一发不可收拾。笑的葛大叔更是无地自容。“原来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说着和葛大叔并排坐下,开始语气平稳的问着葛大叔的自然情况。问一句,答一句。不是“嗯”就是“对”或者“是”“不是”。聊的表姐感觉无趣,于是就转换了方式。让葛大叔说说对她有什么感觉。
沉默了很长时间,葛大叔很坚定的说:“我不想成家!”。
秋香的表姐猜想过很多他的答复。但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一句。一股被愚弄的感觉袭来,“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再想说什么时,看他坚定而不可更改的眼神。秋香的表姐直直的站了一会。至于站了多长时间,没有人能说的清,反正在葛大叔的印象里,秋香的表姐在他的对面站了整整一个上午。
傍中午秋香和桂花嫂一起回来时,没有看到表姐在家,也没理会。忙着做饭,等饭做好了,表姐也回来了。脸色不再光亮,眼神也有些茫然。秋香猜出了大概,也不问话,可桂花嫂沉不住气,问怎么了?怎么看你有什么事了呢?表姐带着失落的语气:“人家不同意”。桂花嫂“啊”的一声,好像遇到打雷了一般,怎么会呢?你见着他了?是他亲口说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表姐也一连串的回答着。这可又把桂花嫂带入了脑子不够用了的境地。这么好看的美女,这么好的年龄,这么好的条件。他老葛头祖坟上冒着青烟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凭什么拒绝?除了这个死丫崽子,村里又出来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桂花嫂除了迷惑不解。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秋香听到他(她)们把话已经说透了,心里释怀了不少。马上和表姐做了解释,她也以为很理所当然的,谁知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以前她也不知道。
秋香想把此事就此打住。可表姐却心有不甘,对秋香说你再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他,我到底差在了哪里?
桂花嫂此时的脑子好像突然开窍,别是这个老家伙看上了秋香,非秋香不娶?一股寒气涌进桂花嫂的脑子里,使所有的迷惑瞬间清醒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必须想办法让他死了这非分之想。问题有点答案了,桂花嫂也不再多问,也没说什么。很丰盛的午餐在三人的沉默中结束。
下午秋香和桂花嫂还要去鸡场,临走时,桂花嫂说家里还有点事,她让秋香自己先去。她办完家里事一会儿就过去。秋香也没多问,自己去了鸡场。
桂花嫂回家后,什么也没做,让自己静静的待了好半天。她必须去找这个老葛头,必须把话说清楚,必须让他死心塌地。这是唯一的也是必须的选择。
桂花嫂把这次和葛大叔的谈话当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使命。反复掂量着要说的话。绝不能把事情挑明,但必须把问题说清。搞得桂花嫂不得不绞尽脑汁。
墙上的挂钟在不停的嘀嗒着,不能在家里这么拖着。现在就得走,边走边再想。有了初步想法,桂花嫂戴上草帽就直奔西北的山坡走去。
路边的山花野草已经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