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韩美云嘴角张了张，突然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要是说出去了，那以后她的生活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看得出来她的犹豫，赵苍又道：“韩美云同志，我知道你担心，但我跟你保证，你要是能全说出来，我可以当你有自首情节，就算处罚，也不会多重。”
“但如果要是还不说，那到时候我们案子查完定性了，你就是真的从犯了，我们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韩美云听着这话脑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是啊，这孩子是李红梅要换的，又不是她提出来要换的，都这时候了她干什么要遮掩？
而且，现在有了录音，医院肯定也不承认是自己的错了，那到时候那笔赔偿金还有吗？
估计是没有了，所以她别说能分到四千了，怕是一毛都没有！
现在说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到时候医院那边也不会找她麻烦。
所以韩美云把心一横，咬牙道：“换的是姜淑敏家的孩子！”
话落，赵苍心底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跟他们想的那样，他们换的是郑家的孩子，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出生时间相近，这样才方便操作。
他看着韩美云，嘴角微微一笑，“那你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一说，李红梅是怎么换的，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
韩美云微微垂眸，“当然是蓄谋的了。”
韩美云记得那个晚上，李红梅还在待产室待产的时候，她去看了。
而李红梅旁边床位就是姜淑敏。
因为床位相近，所以两个产妇之间就聊了起来，李红梅就知道姜淑敏是部队的文艺兵，而且她男人当时还是副团长！
姜淑敏长得漂亮又干练，她男人也长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看着样子很有钱，比她们有钱多了。
姜淑敏的床头，都放的是好东西，什么水果，麦乳精，红糖鸡蛋，还有好的饭菜，甚至还有从苏联进口的巧克力！
而李红梅的床头，只有鸡蛋、白面馒头和肉粥，这三样东西还是因为她生孩子才有的吃的。
这对比之下，李红梅能不眼红吗？
她可能连孩子都养不活，而人家却过得那么富有，顿时就起了歹念。
别说李红梅了，韩美云觉得当时自己眼睛都红了，所以当到了凌晨，姜淑敏进了产房之后，李红梅就跟她提出了那个决定。
一开始韩美云是不同意的，毕竟她又不傻，这事还不好操作，同时她也在担着风险的。
但是当李红梅提出给她钱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后来大概凌晨一点多两点的时候，李红梅也进了产。
韩美云也一直关注着产房，直到听到外面有公鸡打鸣了，产房里面才传出来孩子的声音。
孩子出来了，她也得进去帮忙，进去之后，看到是姜淑敏先生的，她大概是累坏了，所以直接睡了过去。
韩美云帮忙收拾孩子，不过孩子要先放在产房里观察十来分钟才能送出去，收拾好孩子没一会，李红梅也生了，同样的都是女孩。
因为两人都是在夜里进的产房，医生跟助产士都没白天那么多，她趁着那些人去外面喝水的时间，直接就把孩子给换了。
但因为孩子刚出生，那时间不好改，所以医院的记录才一直是二十一号。
而李红梅就是担心隔壁床会发现什么，所以也在那天下午匆匆出了院，甚至出院后，她把孩子出生日期也改了。
但最后谁换孩子这事，韩美云是不能认的。
所以说完过程后，她立马补充道：“当时医生都出去喝水，我也出去了，回来就看到李红梅从产床下来在换孩子。”
“我劝过她却不听，后来医生都进来了，我又担心事情败露挨骂，所以就将错就错了。”
赵苍觉得她说得头头是道的，但从之前她遮遮掩掩的态度来说，这肯定有一些失真的成分在里。
但是没关系，剩下的，他去那边审李红梅，让她来补充吧！
赵苍很欣慰地让韩美云在笔录本子上签名。
韩美云急不可耐地问他：“赵队长，你看我立了这么大个功，那你们肯定不追究我的责任了是吧？我可以回家了吗？”
赵苍笑了笑，“你放心，我们肯定给你争取宽大处理的，至于你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得先去问问领导。”
说完，他直接就出去了，去了李红梅的审讯室。
李红梅看到他过来，心中十分不快，“赵队长，你该问的都问了，能说我的都说了，这都要中午了，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我一会还得去做饭呢。”
赵苍坐到她面前，冷道：“李红梅，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打算交代点什么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李红梅头疼：“哎哟，我的大队长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肯定不是我干的，你怎么还问啊？”
赵苍已经给了她机会，既然她不要，那就算了。
他声音冷如霜，“可韩美云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刚才已经把二十四年前那天晚上的事全都交代了，那天早上就是你换的孩子！”
李红梅耳朵“嗡”了声，“你说什么？韩美云都说了？”
赵苍翻了一下笔录上韩美云的签名，“是，她说是你自己换的孩子，别说啊，你这体力真不错，刚生完孩子就能下床！”
李红梅气得一口血就要吐了出来。
这个韩美云有病吧，她熬了一上午一个字都没说，结果她竟然全说了？
还把自己摘得干净了？
赵苍见状，当即拍着桌子继续问：“所以这件事就是你跟沈立根做的！说，到底你是主谋还是沈……”
话音还没落，李红梅当即反驳：“她放屁，我没有，明明是她换的孩子，她……”
她说着，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脑子一片空白。
她完了！
完蛋了！
赵苍这才笑道：“所以，换孩子的事，你们两人都有份是吧！”
李红梅只觉得眼前一晕，身子一软，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面的审讯就进行得顺利多了，虽然李红梅还是很不配合，但是一拿韩美云的笔录出来说话，她就怂了。
事情真相就是，除了换孩子这个过程是韩美云干的，其他的都跟韩美云说得差不多。
李红梅因为贪财，想让自己女儿过得好，所以把姜淑敏的孩子给换了。
而沈立根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也算是知情不报了。
赵苍满意地起身要出去，李红梅却大喊：“赵队长，我要报案，我要告韩美云敲诈勒索我！”
她说着，疯了一样地把这些年韩美云拿这件事要挟她，又是怎么从她手里拿多少钱多少东西的事全都说了。
赵苍嘴角抽了抽，刚才这两姐妹不是还很团结互助吗？
这怎么一下狗咬狗了起来？
他问：“你有证据吗？”
李红梅咬牙切齿：“有，她每次拿的钱，我都记着了！”
赵苍微微一笑。
哎呀，如果每个犯罪嫌疑人都像他们一样，能在最关键的相互撕咬，那他们公安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当然了，现在李红梅说要报案，还是这么严重的案子，他当然要接了。
要不然真放过韩美云，那也太便宜她了。
这两个罪魁祸首，害了无辜的一个孩子一辈子，就应该接受法律的惩罚。
这时候，外面有人说顾盛阳来了。
赵苍叫其他同志继续给李红梅做笔录，然后赶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