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均早上是被白炯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统子终究是留手了,只是些皮外伤,没电多狠。
“小何,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找你,到时候带着神像一起,得往全国飞了。”
“也不用担心,十来天能搞定的事情。”
“至于后续,安排你到京都那边的超凡学院当个挂名导师如何?”
超凡学院,神使进修的学院统称。
获得了神明祝福的人,超越凡人的范畴,故称超凡。
“我都可以,您安排就行。”
“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吗?”
何均倒没关系。
反正自己不用上学了,也乐得清闲。
下楼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打扮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的男人走了过来。
“您就是凡尘神大人何均吧?我叫李二牛,是人王让我来的。”
嗯,这个名字倒是蛮随意的。
不过对方看着年纪也就三十出头。
“那行,麻烦李哥了,走吧。”
没过四十一律喊哥,这就是何均的人情世故。
好吧,其实是打工时养成的习惯。
毕竟干过服务员和前台收银这一类的活计,口才不好人家都不要的。
“凡尘神大人,您别...”
“行啦,我就一学生,李哥你不用老是啥大人来大人去的,我刚成年呢。”
李二牛的窘迫何均看得出来。
作为新时代青年,被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很喜欢,但这种一听就完全是跨越好几个阶层的称呼他真不喜欢。
总觉得怪怪的。
通过聊天,何均发现李二牛这人其实挺厉害的。
从小是在农村,硬是靠着读书,走出大山。
然后上学,接触到参拜仪式,成为神使,最后被白炯赏识,成为他的心腹。
这样靠自己的人,何均最是佩服。
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五阶神使了,可见其天赋也不低。
到了机场,何均再次被震惊。
说实话,他真没坐过飞机。
哪有机会?
说实话也就一普通少年,对这些东西都好奇得很。
他甚至第一次知道飞机上不能玩手机。
不丢人,也不能说没见过世面。
他有他的世面,别人有别的世面。
坐飞机是世面,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也是世面。
世面说白了就是世界的各个面,见不完的。
他啊,真蛮可怜的。
李二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流露出的满是心疼。
自己当时也是像何均这般,刚到大城市,被人嘲笑没坐过火车。
所以作为过来人,李二牛每一处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会仔细和何均提起。
私人飞机,只有何均和几个驾驶员,以及李二牛。
他也算是何均的类似“生活秘书”的人物,负责照顾何均在外省的生活起居以及行程安排。
毕竟何均这么多年,除了上一世为了上大学,压根连自己的城市都不曾离开过。
这一世的他更是如此。
落了地后,到安排的酒店住下,吩咐人将神像运到指定位置后,一切算是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酒店的规模很大,大到何均都不敢相信这是人住的地方。
饶是统子给他补充了这么多的信息,他还是会震惊。
“我都不敢想在这一直住着会有多爽!”
何均推开门,看着那大床,都险些能赶上自己那个出租屋一半大小。
【笨,马无极不是给了你房产证吗?你又不搬?】
【那地方可比这大多了。】
统子适时冒了出来,具象在现实中,往床上一躺。
她其实也没做过这些事情。
柔软的触感让她一下子就不愿离开了。
“嗐,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有啥意思?怪吓人的。”
“怎么样,今晚赏个脸,陪我一块睡呗?”
何均也顺势躺到统子的身旁。
两人离得很近,何均闻得到统子身上的清香。
明明只是看着像个数据构成的实体。
“宝贝,你好香啊。”
何均凑了过去,脸贴在统子的手臂上。
【你要是伸舌头你就死定了。】
统子倒不抗拒何均这些肢体接触,前文也说了,爱意值足够。
“我像那种人吗?搞得我跟什么色狼似的。”
何均的动作明显一顿。
他刚刚真打算这么干的。
【你下午还有事,早上没睡好,不休息会?】
统子倒是担心起何均这个夜猫子了。
上一世养成的习惯,导致他很难入睡,每次都等到很晚。
最近虽然有所改观,可休息时间还是不够的。
“怕啥?要不你给我提供膝枕,我保准每晚睡得比猪还死。”
【啧,真是一有机会你就不正经,还说不是色狼。】
统子略带着些许嫌弃的语气,坐了起来。
【喏,躺着吧。】
她坐直身体,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何均道。
明明是责备的话,可落到何均的耳中便似是天籁之音。
不对,这就是啊!
他“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统子。
【看...看什么!你不要我回去了!】
“要要要!宝贝你真好!”
何均小心翼翼的躺在统子紧致而不失柔软的大腿上,不太敢往里靠。
嘴上跑火车,真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敢上了。
【墨迹。】
统子说了一句,便把何均的脑袋往自己身体处挪了几分。
何均能感受到统子肚子上传来的温热。
他发誓,这比那些什么吹得很牛逼的枕头都要好一万倍不止!
抬头想看看统子的表情,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咳,懂的都懂,不做赘述。
等何均闭上了眼睛,一双柔弱无骨的双手抚上他的脑袋。
指尖轻轻按揉着何均的太阳穴,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极好的放松。
他真的想就这样一辈子了。
【累了就睡会,别老是想那么多,你不欠谁什么。】
【我在的哦。】
统子的声音比以往温柔了不少。
结合她轻轻的动作,何均很快便入睡。
他从未如此放松过。
小时候家里穷,没少受爸妈的打骂,同学的欺辱,邻居的白眼。
他是人,又不是草木,受伤了会疼,会难受,会不开心。
可是他又很像草木,疼了喊不出,难受无人知,不开心也无处诉说。
有人对他温柔,可都是他们道德高尚,见不得何均这般悲惨,却不知何均如此悲惨。
但不会像此时的统子这样。
因为他是何均,所以自己便对他好。
统子看得见,知道何均会疼,因何而疼。
知道他会难受,能听他诉说不开心。
都说英雄冢,温柔乡,但这二词拆开来解释,便是一个男子一生所妄。
何均想做那万人敬仰的英雄,哪怕死,也是为了众生而死,因为他是男人,担得起那众生所望。
但他也想在累的时候,能有一位眼中满是他的女子,对他说“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哭泣吧,这里有我,只有我。”
少年幻想了十数载的梦,顷刻间有了能将其实现的机会,如何能压力不大?
这是何均近二十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
... ...
(现在是,幻想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