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宫中
玉妃把南栖带到宫里,让伺候的宫人退了出去。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秦乔,我要杀了她。”
“放下!”
南栖拿起茶盏准备摔在地上,就听到了玉妃严厉的声音。南栖抬头就对上了自家姑姑冷漠的眼神。
“要发脾气回驿馆去,不要在我的宫里给我惹麻烦。”玉妃步态悠闲的坐下,不再看南栖。
“我倒是觉得你受此教训也不错,如今墨王妃的这一巴掌正好给你醒醒脑子,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免得你把大燕京城当成了你的南疆王都。”
南栖胸口剧烈起伏,捏紧了手上的茶盏,想不管不顾的狠狠摔下,但她不能。
南栖早在两年前再次见到这个姑姑的时候,就知道姑姑的心已经硬了,今日她要是真砸了,那么她在宫里的助力也就没有了。
“可是,姑姑,我咽不下在这口气。”
玉妃冷笑,“咽不下就别咽,含着这口气才能找准时机报复回去,怕什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玉妃眼神狠厉,这个墨王妃,居然连南栖都敢打,完全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以为她嫁给墨王就真的飞上枝头了,哼!
“行了,过来,我把脸给你擦擦。等会你就出宫去。”
“姑姑,皇上不是说了我可以留在宫里吗?”南栖不满的说。她最近因为入宫被阻,京城那些闺秀明里暗里的嘲讽。
“我还在禁足,还要抄写宫规。一时受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不要惹得皇上厌烦。我要是不受宠了,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玉妃能受宠多年,可不光凭美貌。她懂分寸,温柔体贴,从不在皇上跟前谈论政事,也从不僭越。只是,哪个女人面对英俊温柔的帝王宠爱,能不迷失呢?
……
红枫谷
秦乔到了才发现,红枫谷这个名字取的是真贴切。满山遍野的红枫,满目嫣红,景致别样。
秦乔他们住的是王府的庄子。秦乔找苏翰买庄子虽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广而告之。
但王嬷嬷还是知道了。
所以当秦乔要带褚之尧出门时,王嬷嬷就建议他们住到这边庄子上,说环境更好,条件更方便。
秦乔来了以后才发现,这儿简直比王府也不差什么了。行吧,有得享受还不好么。
秦乔的庄子离王府的庄子不远,秦乔看过庄子后,真心觉得苏翰的眼光不错,庄子不用重新修整,里面也是用青砖铺成的地面。
庄头也老实,佃户租子什么的,秦乔压根就不用操心太多,看来苏翰应该是打过招呼了。
得知皇上对她的惩罚,秦乔笑了。这就是做给南栖看的,显然皇上对南栖也不满了。
在庄子上休息了两天,秦乔带着褚之尧出了门。
红枫谷风景优美,庄子也是贵人经常过来居住,所以山谷里有一条石板铺成的小道,山谷深处尽头还有一条小型的水帘样的瀑布。
顺着瀑布而下形成的水潭旁有一个亭子,可以供七八个人休息。
夏末初秋,天气渐渐凉爽,进入深谷,身上更是凉嗖嗖的。
“小姐,奴婢回去给你拿件披风?”碧环看着秦乔说。
秦乔看了看天,太阳西斜,有少许的阳光照射过来,四周景色宜人,她也暂时不想回去,遂点点头。
秦乔是用过午膳过来的,她是没有想到山谷中这么凉快,只是给褚之尧带了件披风,自己却没有带。
“王妃,属下想去山上看看。” 褚石眼里跃跃欲试,望着瀑布上方的青山。
“我都说了让你跟褚一他们一起去了,你非得送我们过来,这附件的猎物都被你们打光了,哪里有危险?你快去吧,打不到猎物晚上别回来吃饭。”秦乔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王府跟过来的玄卫不少,这些玄卫也不知是不是在王府憋久了,到了庄子上,整日往山上跑,秦乔每日都能吃到不同的野味。
“碧薇,把我的画板铺上。”秦乔看着满山的枫叶,手都痒了。
“小姐,放在这可以吗?”碧薇指了指亭子入口由侧。
“行,你也去玩一会吧,不用守着我。”秦乔说完,就不再理会她,动手画起画来。
碧薇伺候秦乔也久了,也知道每当小姐这样说的时候就是想自己独自待着,并不光是体贴她们,所以,也就依言出了亭子。
亭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褚之尧只听到画纸沙沙的声音,还有远处瀑布的水声。
红枫谷他来过很多次,这里离灵隐寺也不远,所以每月都要过来住几天。可惜,他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地方。
如今,身体不能动,眼睛看不到,耳边的风,空气中的水汽,花香倒是带他感受了一番。心里也逐渐放松。
他突然觉得,过往十多年的人生好像太无趣,太紧绷了。整日练兵,征战,杀敌,为大燕扩充疆域,没有一刻放松的。
要不是皇兄坚持接受南疆的投降,他大概依然奔赴在战场上,不,或许已经死了,残了。
当年他在南疆坑杀了十几万南疆将士,传回京城,朝廷一片哗然。说他褚之尧是杀星转世,残暴不仁。皇兄迫于压力接受了南疆的投降。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生出了杀戮之心,还对皇兄生出了不满。如今想来,他虽然消灭了南疆主力,但南疆天然的地理优势和蛊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要是真的一意孤行,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京都是问题。
好在皇兄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让逸远那个老和尚给他念经治疗。倒是没想到,念经没有治好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倒是治好了他的心病!
这大概就是常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吧。
亭子里一个人认真画画,一个人思考过往的人生,气氛安稳闲适。
秦乔没注意到,在山谷的对面小路上,下来了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
为首的男子在看到亭子里的人时,还愣了一下。先是恼怒,接着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愉悦。还说忘记了他,如今倒是追的紧。
褚庭轩对着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识趣的停下脚步,不再跟过去。
褚庭轩慢慢走近亭子,并没有故意惊动背对着他画画的秦乔,他大概也没有想到他靠得这么近,秦乔居然没有发现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让褚庭轩对秦乔的画升起了一丝兴趣。
他从来没有见过秦乔画画的模样,他一直以为秦乔不懂诗词歌赋,不擅琴棋书画。这会这个忘我作画的人好像他从不认识一般。
他把目光移到画板上,黑色的炭笔勾勒出整片山谷,女子灵巧的右手快速挥舞,很快就完成了画作,并署上名字——柳桥仙子。
柳桥仙子,柳桥仙子……
褚庭轩脸上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在然后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看着秦乔的眼神满是被愚弄的愤慨和屈辱,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说:“没想到,你就是柳桥仙子!秦乔,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